凌晨十二點,多數人進入夢鄉,而墨家,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極刑已經開始,墨喬沒有勇氣去看,她站在院子裡,抬頭看星星。
星空一貧如洗,沒有星星的蹤跡,漆黑一片,格外的壓抑。
顧傾與墨柒等人,早已去了墨家處罰人的地下室。
對於顧傾而言,唯有親眼看著殺害父母的兇手,消失匿跡,他才能安心。藏於心底多年的陰暗,才可以得以釋放。
夜色極冷,風吹來,冷得墨喬身體微微發顫。
她依舊穿著去見顧銘楚時的那身運動裝,很薄,不保暖。
誰能想到,跟爸爸那麼相愛的母親,卻是親手害死爸爸的兇手。
為了初戀顧伯父,為了一己私慾,聯手顧伯父,害死爸爸。
誰能想到,爸爸還活著的時候,母親就與顧伯父,揹著爸爸偷情。
誰能想到,害死顧傾父母的人,居然會是顧傾的二叔。
所做的一切,源不過一己之私,只為了得到顧家繼承權。
顧銘楚站在臺階上,穿著黑色西裝,視線落在墨喬身上。
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如果是以往,顧銘楚一定毫不猶豫的走下去。可是這一次,他沒有了勇氣,再也沒有理由,朝她走去。
他的父親,是害死他父親的劊子手,也是破壞她家庭的罪魁禍首。
雙手插兜,冷風襲來,吹得墨喬微微發顫,鼻頭髮紅。
她抽出雙手,放在嘴邊呼了口熱氣,吹了吹,試圖讓自己溫暖。
肩上突然一暖,墨喬低頭,肩上多了黑色外套。
熟悉的聲音,也適時響起:“既然冷,為什麼不進去?”
“太溫暖的話,會讓我昏昏沉沉,忘記了思考,學會逃避。”
話落,墨喬拿下肩上的西裝,微微轉身看著顧銘楚,將衣服還給他,“所以,讓我冷一冷,人總要面對真相,選擇面對。”
手裡的西裝,沉甸甸的,顧銘楚心裡,五味雜陳。
“喬喬,我們之間,還能回去嗎?”
還能回去嗎?墨喬在心裡反問自己,如果不知道真相,他們之間的友誼,不會生變。可是現在知道了,那就真的,回不去了。
她的父親,是死於他的父親之手,這是無法抹滅的事實。
“銘楚,我們要面對現實,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無聲嘆了口氣,墨喬苦笑道:“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往後看到他,她只會想起一件事,他的父親,害死了她的父親。
“我們之間,十多年的友誼,今晚之後,畫上了句號。”
突然將人抱住,顧銘楚像極了受傷的小鹿,“我不要……”
“顧銘楚,理智點。”扳開顧銘楚抱著自己的手,墨喬轉過身看他,向後退了兩步,“如果可以,我情願沒有發生今天的一切。”
“但是,現實就是現實,不可能扭轉,我們要接受現實。我們註定了,不能在再為朋友。我也不想,成為敵人,就做陌生人好了。”
燈火明亮的地下室,顧傾與墨柒並肩站在一起。
他二人身後,各自站了顧墨兩家的族老。
在他們前方十米處,是即將接受極刑的譚鳳與顧長生。
“謝謝你。”顧傾出聲,聲音裡,透著淡漠和感激。
他一直都以為,父母的死,只是一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