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卿淩空而立,俯瞰著下方的悲慘世界,饒是以他的心性竟都是一陣心驚,在這個宛如末日的世界裡,只有他一人獨自面對著恐懼。
極目遠眺,那裡有一座綿延千萬裡的大山,山體荒蕪,破敗不堪,無數道裂縫自山頂順延而下,整座山脈即將四分五裂。
仙境不在,那是昆侖山。
李劍卿瞳孔緊縮成黃豆大小,他的視線一轉,看到了一座巨城,斷壁殘垣,血氣滔天,無數長街之上到處都是枯骨還有未腐爛的血肉,四方各有一座巨大的城門,宛若四方尊神看守城池。
繁華已逝,那是長安城。
羅剎海枯竭了,露猙獰可怖的海溝與深淵。
北域的萬年積雪融化了,淹沒了整個昆侖界,順著那無數道裂縫流向了地底深處。
斷靈川的森林被噴發的巖漿焚燒成了億萬裡灰燼。
西方的亞瑟王朝所朝拜的亞瑟王神像只剩下了一條臂膀,那建立於高山上的聖殿,只剩下了數十根孤獨的石柱。
……
李劍卿看到了所有破敗的景象,這裡是昆侖界,是末日之後的昆侖界。
究竟發生了什麼?李劍卿抬頭看向了蒼穹深處,那裡不知何時裂開了一個口子,無盡的血紅光芒從其中滲透而出,瞬間將整個世界染成了血紅之色。
光芒刺眼,李劍卿閉上了眼睛,當他再睜開的時候,末日的景象不見了,他再度了回到了白光充斥的混沌之中,在他的眼前,只有一面鏡子。
李劍卿認得面鏡子,那是靈塵鏡,可看透眾生萬相的魔鏡。
在靈塵鏡中,李劍卿看到了自己那張冷漠的臉龐,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鏡中的自己居然嘴角上揚,露出了一抹冷笑。
“你是誰?”李劍卿一驚,鏡中的人雖然與自己面貌一致,但他確信,那不是自己。
“我就是你啊。”鏡中人居然有了回應。
“為何你與我不同?”李劍卿冷漠問道。
“人有雙相,我是你內心深處的自己。”鏡中人又是詭異一笑,雙瞳之中漸漸泛起黑光。
“我為何從未見過你?”李劍卿直勾勾的盯著那人的眼睛,似乎想要透過他的雙眸看到他的本質。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一直都能看到我的。”鏡中人不緊不慢的回答著。
不等李劍卿言語,鏡中人突然反問道:“你相信輪回嗎?”
李劍卿眉頭一皺,道:“世間種種,皆有定數,雖天道難違,我卻相信人定勝天。”
鏡中人似乎對李劍卿的回答十分不滿意,輕輕的搖了搖頭,卻是無言。
“怎麼?看來你相信輪回之說?”李劍卿沖著鏡中人問道。
鏡中人嘴角一揚,道:“以後你便會明白了,世間種種,不過都是一個迴圈往複罷了,六道輪回時,天地再生日,天道...我們阻止不了的。”
“咔嚓!”
就在鏡中人聲音落下的時候,靈塵鏡的鏡面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痕,鏡中人的冷笑被分裂成兩道,隨後四道、八道、十六道......
鏡中人的面孔消失在破碎的靈塵鏡中,當靈塵鏡的鏡面變成了密密麻麻的碎片之時,陡然爆炸開來,李劍卿下意識的閃躲,眼前景象驟變。
他睜開了雙眼,眼眸之中有疑惑,也有冷漠,他看到了圍繞在他周圍的眾人,他們都在看著自己。
葉聖、王昭君、大喬、無囚、夜臨,都在眼前,甚至還有那在半空中被無數青葉化作的青藤纏繞困住的石巨人也在看著李劍卿。
李劍卿這才發現,他的手依舊插在九彩光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