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泛黃書本收起之後,李劍卿再度將這藏經閣二樓環視了一週,不似在一樓的冷漠,他似乎對這藏經閣二樓很感興趣。
環視無果,李劍卿索性走了起來,繞過書架拐角,在諸多典籍古書之中穿行,又沿著二樓的牆壁轉了三圈,甚至連每個書架的頂端都是觀察了一遍,可依舊沒有發現他想要的東西。
他究竟在尋找什麼?
李劍卿在這藏經閣二樓不知在尋找著什麼,幾番搜尋無果之後,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之久,繞是以李劍卿的性子有些倦怠了,索性直接靠在了角落牆壁上坐了下去,做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淡淡光芒從僅有的幾扇窗戶照射進來,李劍卿有一半的臉在陰影裡面,手臂輕輕搭在膝蓋之上,另一隻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壇酒,淡淡酒香溢位,彌漫在整個藏經閣二樓,苦澀中藏著一絲愜意。
李劍卿這應該也是苦中作樂吧,藏經閣一共三層,卻從未有人去過第三層,包括女帝,包括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秦帝。李劍卿剛剛在二層苦苦尋覓的便是同樣藏經閣三層的通道,卻毫無頭緒,一如當年他初次進入這裡一樣。
藏經閣不知是何人所建,傳聞是集諸多能工巧匠同心協力,才才建造出瞭如此宏偉而又神秘的建築,而當藏經閣建成之後,那些巧奪天工的工匠幾乎是同時神秘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沒人知道是何人要他們建造這座藏經閣。
因為那位秦帝登基之時,便是有這藏經閣的存在。傳聞中,在那批工匠消失之後,天底下僅有一人進入了這藏經閣中,不過那人太過神秘,如今已無從考究。
豪飲了一大口桑落,李劍卿仰著頭望著屋頂,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那眼神如同黑洞一般,能夠吞噬世間萬物,漆黑的屋頂也不知藏著何物能夠讓李劍卿如此著迷。
李劍卿下山是為了尋找山主,山主的終極卻一再中斷,中間又突發了許多不可抗拒的事情,讓李劍卿不得不去周旋一二。唯一一個可能知曉山主下落的人明世隱,卻因為一個看似虛無的原因不肯明言。
從鐵匠狂鐵那裡得到了一個昆侖山老者的訊息,老者的身份也極有可能是山主。
但是這些都被一件事徹底給打斷了,那便是方中玉的身份。
真正的方中玉在許多年前便是被地獄三仙之一的幽冥以攝心術佔據了身軀,也就說在那個時候,真正的方中玉便是已經不存在了,李劍卿後來再見到的便是幽冥的“人身”了,那麼他的話還可信嗎?
名單是方中玉給的,方中玉已不是當年之人,那麼他所給的名單又有幾分可信度?
李劍卿陷入了久久的思索之中,他不知是否應該繼續相信那個“方中玉”所給的資訊,所以他必須採取一其他一些措施來繼續尋找山主的下落,而這措施的第一步便是來這藏經閣中找到那本泛黃古冊,並且找到同樣藏經閣三樓的入口。
在外人看來,李劍卿做任何事情一直都是成竹在胸的,沒人見過他的焦慮與躊躇,也只有在這獨處的時候,美酒作伴,才會讓他思索良久,露出了那不願別人看到的一面。
“你究竟去了哪裡?昆侖山你也不要了麼?”
低沉的呢喃之聲回蕩在空曠的藏經閣二樓之中,這個男人彷彿是第一次有了嘆息之意,即使面對著諸多殺局,他也從未退縮過,更未有過一聲嘆息。這一次,他真的是有了些倦意,不僅是因為山主的縹緲蹤跡,還有他內心深處那一抹隱晦的往事,他已經假裝的太多了。
“昔年有山上的弟子說在羅剎海見過你的蹤跡,這次宮本會來長安挑戰,他若不知,我會親自前去,就算蕩平整個羅剎海,也要想到你。”
“我前些天認識了一個鐵匠,他說曾得到你的指點來了長安城,他還說你去了凜冬之湖,呵呵,你說我該信他嗎?你去那胡人之地做什麼?給守約報仇麼?”
“有一個神棍,號稱佔蔔大師,他說他已經推演到了你所在的方位,但又因為一個莫須有的原因,閉口不言,我本想一劍殺了他的,不知為何,我卻出不了劍。”
“對了,在我和玄策的住所斜對面,住著一個喜好下棋的年輕人,他很奇怪,也很有趣,這讓我想起了你,你也很喜歡下棋,也很奇怪。”
“你說,我們會在哪裡再見面,昆侖山?還是長安城?亦或是凜冬之湖?其實我很想在那北域的風雪裡與你對飲的。”
一個男人的孤獨自語,回蕩在藏經閣二樓之中,無人傾聽,也許是他不願說與別人聽。
酒壇空了,兀自在地面上旋轉震動,李劍卿低垂著目光,某個時刻,一道精光陡然在眼底深處閃過,他的眸子在這昏暗的閣樓之中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