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藏經閣?”季青雲的臉色再度變得精彩起來,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猛然站了起來,愕然盯著李劍卿,面色陰晴不定,似乎想要看穿李劍卿心中究竟在想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嗯。”李劍卿微微點頭,淡漠說道。
“你可知道藏經閣是什麼地方?你又是否知道藏經閣有重重防禦?”季青雲咬著牙質問道,惡狠狠地盯著李劍卿。
“知道,我還知道守衛藏經閣的是女帝的貼身部下,人稱‘鐵血巨劍’的花木蘭,花將軍,可她不是我的對手。”李劍卿面色依舊平淡,輕飲一口酒,絲毫不去理會即將暴跳如雷的季青雲。
“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樣,遇事就如此沖動。”李劍卿望向窗外,淡淡說道。
季青雲深吸了一口氣,怒視著李劍卿,甚至就連手掌都是在微微顫抖著,良久之後,他終於慢慢放鬆下來,徑直靠在了椅子上,沉默了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就算花木蘭不是你的對手又如何,你也不可能在一息之間就將她制服,一旦被她逃脫,放出風去,大明宮禁軍便會頃刻到來,甚至就算是那兩位神將也可能會聞風而來,那時候你又將如何逃?”
“那兩位也不是我的對手。”李劍卿依舊淡然,在他的眼中,彷彿只有手中的那一壇桑落。
“那女帝呢?誅仙陣呢?”季青雲原本平靜下來的心緒再度要暴怒起來,李劍卿的淡然模樣實在是欠揍。
“誅仙陣七年前開啟過,如今不可能再度開啟。”李劍卿看起來有些厭倦了回答季青雲的問題。
“女帝呢?為什麼逃避我的問題?”季青雲白了他一眼,神色看起來饒有意味。
李劍卿沉默了,自顧自的飲著桑落,他高舉酒壇,倒垂而下,輕放於嘴唇上,一口濁酒入喉,酒壇內部傳來一陣空蕩回聲。
桑落已盡,李劍卿直視季青雲,目光變得鋒利如劍,良久之後,冷冷說道:“她若再攔我,我不介意這帝國少一個皇帝。”
季青雲的身軀猛然一顫,手掌顫抖著指向李劍卿,那與李劍卿對視之後的雙瞳傳來陣陣刺痛之感,一時間眼皮竟無法閉合。
“瘋了,你真是瘋了...”季青雲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李劍卿淡漠的看著季青雲的反應,面露譏諷之色,輕聲說道:“大驚小怪,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坐上鎮區使的位置的。”
季青雲長長的吐了幾口氣,面色漸漸恢複,望著對面那看起來距離越來越遠的李劍卿,說道:“你好像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世界亦可滄海桑田,人比於世界太過於渺小了,又何談不變呢。”李劍卿默然說道。
“就算是我,不經聖諭,也不能隨意進宮,半月之後,是陛下按照慣例召見四大鎮區使的日子,到時候我會提前通知你。”季青雲有些木訥的說著,掌心之中已隱隱有冷汗浸出,這麼多年的官場混跡,讓他似乎多了一些羈絆,與多年前那個豪氣凜然的俠士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好。”李劍卿點頭,看起來對於這個結果很是滿意。
季青雲再度深邃的看了李劍卿一眼,起身走出兩步,然後駐足,背對著李劍卿,負手而立,開口說道:“我走了,在長安城中有什麼事及時通知我。”
“好。”李劍卿說道。
“你不走嗎?”季青雲問道。
“我還要去找一個人。”李劍卿望向窗外,說道。
“何人?”季青雲再度問道。
李劍卿沉默不語,季青雲愣了一瞬,旋即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我又多嘴了,走了。”
季青雲揮著手,頭也不回的向門外走去,就在其剛欲推開包廂門向外走出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李劍卿的聲音。
“方中玉。”
季青雲微愕,輕輕點了點頭,不再多問,徑直推門出去了。
酒壇已空,在酒桌上兀自搖晃,有風吹進酒壇中,發出空蕩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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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府,當李劍卿再度走進這座巨大宅邸的時候,那一群五大三粗的護院再也沒了之前的兇煞,任憑李劍卿肆意灑然的走了進來,一道道目光中隱隱還略帶懼意。
同樣出現的還有那身著藍袍,手握鋒利寒刀的男子,他看著緩步走來的李劍卿,眼中充滿敬佩之意,恭敬問候道:“前輩。”
李劍卿的眼中彷彿永遠沒有不重要的事物,至少在他看來是不重要的,他直視前方,徑直略過了藍袍男子,與其擦身而過,徑直走進正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