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裝作有些虛弱地樣子,使人看起來有些慘兮兮的,又從懷裡掏出來上邪給他的繡花手帕緩緩擦拭嘴角。忽然咳嗽一聲,再看他那手帕上已是滿目猩紅。
唐隱聽到他一聲疑似強忍著的咳嗽聲,不由側目看了一眼,一下便看見了他手中染血的絲帕,皺眉說了聲,“你——”
蘇遺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情略微緩解漸漸抬眸看向唐隱,以為她會有一絲擔心,他雙眸冷然中隱藏著一絲期盼,等著她開口問詢他的病情。
過了片刻唐隱終於將方才遲疑的話語說了出來,結果卻是面色有些詫異地說,“你用繡花絲帕?”
蘇遺聞言默默看了一眼帶血的絲帕,見她神情十分怪異地看著她,微微皺了下眉,語氣悶悶地冷聲說,“不行麼?”說著又是繼續咳嗽一聲,瞬間滿嘴血汙。
又拿起手帕來一點點將血漬擦掉,擦完時上面浸滿了血。見唐隱一直看著自己皺眉不語,悶悶說,“我受這麼重的傷,你怎麼不動手?”
唐隱攥緊了袖子中的暗器,冷聲說,“你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蘇遺呵了一聲,淡淡看她一眼說,“你是不敢,還是——”話剛說出一半,聲音戛然而止,隨即他負手而立臉色冰冷不發一言。
唐隱見到此時有人匆匆趕來問診,有些心急地瞥他一眼,皺眉道,“你怎麼還不走?”
蘇遺坦然與她對視,面無表情地冷聲說,“要麼賠錢要麼治病。”說完微微抬起下巴看著她,接著又視線一轉說,“我不急,最後看。”
話落就繼續倚在門口一動不動,只是一雙染著寒霜的眸子,始終似有若無地淡淡看著她。
唐隱皺了皺眉,隨即又舒展開來,微笑著迎接前來問診的一位老婆婆,細心地將她扶過來坐下,盡量忽略一旁的蘇遺,幫老婆婆把脈治病。
剛剛對她囑咐完每天湯藥的服用劑量以及如何煎煮,緊接著又有人前來看病,不多一會兒門前又是病患們絡繹不絕趕來診治。
唐隱極為耐心地給不同的病人一一診脈治病,貼心問候,蘇遺倚在門前靜靜看著她,心念松動,如果沒有當年的慘案或許她真的已經成了救死扶傷的大夫,醫者仁心懸壺濟,如今卻是她成了五毒的殺人機器,現實如此蒼涼刺骨。
所謂因果緣由,天機難測,事已至此無可逆轉,今時哪及昔時。蘇遺心中嗟嘆,悔意愛恨恣肆無奈,看著她對下一位上前問診的病人緩緩微笑,如此溫婉恬淡而不加修飾的模樣,令他患得患失無處遁形,想著她對自己的態度,陷入迷茫的思索中,一直到雨止夜闌,看著唐隱將最後一位患者給送走。
她安靜的時候如此歸真返璞,而他已無真可歸,無璞可返。
唐隱緩緩轉過身來看他,轉瞬變得面色冰冷,瞪視著蘇遺有些不情願地問道,“你什麼病?”
蘇遺默默指著自己的胸口,冷聲道,“心病。”
唐隱微微皺眉,看著他聲音微微一沉,有些冷然地說,“你這樣蛇蠍心腸的人無藥可救,我無能為力。”
蘇遺垂眸淡淡哦了一聲,隨即挑眉說,“治不好我就把相府屠了。”
唐隱冷聲與他對峙,忿然地說,“我師父不會放過你。”
蘇遺有些氣急,突然伸出他修長的手指捏著她的臉,聲音有些恨恨地說,“你師父?你擅自主張偷著拜師把蠱皇消了,自己身子虧損成這副慘樣,我還沒找你算賬。”
唐隱面目慍怒地瞪著他,別開視線卻又被蘇遺一把將捏著臉扳正,不得不重新與他對視,她咬了咬牙負氣說,“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管。”
兩人互相冷冷地對視著,一時間又是陷入冷凝的對峙中。
蘇遺看著她愈漸悲憤的表情,轉念又想起了上邪的告誡,於是倏然將手從她白皙俏麗的臉龐上松開,心情悶悶的,又是微微低了低頭裝作咳血,咳得雙眸血絲隱現眼眶微微泛紅,仍是捂著胸口咳嗽不已。
期間悄然抬眸瞥了唐隱一眼,見唐隱依舊目光冷凝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咳了一會兒後又淡淡說,“給我治病。”
唐隱態度僵持了一會兒,最終咬牙切齒地緩緩伸出纖細的手指捏在他手腕上,給他把脈看病,略略診了下脈象發現他脈搏有些奇怪,隨即蹙眉冷然說,“像你這種惡人,理應活不長,患上不治之症也不足為奇,你脈象雜亂我看不出。”
“你還真是很希望我死。”蘇遺突然冷冷蹦出這麼一句,眼神緊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