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眯眼笑著點點頭,熱情地說,“這位公子好眼力啊,這個手鐲可是不可多得的珍寶啊。”說著抬手指了指慕幽手腕上的鐲子,又是介紹說,“你看這景泰藍的瓷,可是由諸窯之冠的柴窯燒制,通體是晶瑩剔透,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這幾描攢絲花苞都是名家執筆蘇料繪制,用上好的蘇麻離青作料,發色濃鬱,栩栩如生,我這寶貝可傳了一百多了,傳說一百多年前前上朝大陌帝姬還貼身帶過呢,如今全天下就這一件孤品了。”
老闆誇誇其次講了一大通,慕幽聽到最後見還提起了千秋歲,挑挑眉不甚認同,“瞎說,阿歲可沒戴過。”
老闆一愣,聽她這話只覺得莫名其妙。
畫臨卻是微笑著說,“老闆,多少錢。”
老闆頓時很是正經地伸出五個手指頭,底氣十足地說,“五十兩。”
慕幽瞬間瞪大了眼睛,望著他這小攤有些詫異,瞪了老闆一眼說,“你怎麼不去搶呢?”說著就要把鐲子給取下來,準備拉著畫臨袖子走人。
畫臨突然按下慕幽的手,不甚在意地遞給老闆五十兩銀票。
老闆眼疾手快地接了過來,立即收好了滿臉堆笑說了聲,“慢走您嘞。”接著便樂不可支地低頭數起銀票。
慕幽有些不滿地戳他腦袋,皺眉說,“畫臨你傻了啊,那麼貴都夠我吃幾百根糖葫蘆了,他那擺明瞭是搶。”
畫臨微微低頭目光溫柔地看著她,隨即溫爾一笑,捏捏她柔軟的纖細手指,牽起來又看了一眼皎潔手腕上的手鐲,微笑說,“夫人戴著好看。”
慕幽看著他溫和無暇的笑臉,微微愣了下,心裡忽然間像是又慢了一拍,似是掩飾地別開視線去看路邊小攤,很不自在地哦了一聲,緩緩說了句,“還是貴。”
話落有些悶悶地拖拉著步子,心中猛然間有些亂,腦中覺得有點空白,視線隨意地看著街道兩邊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知所思。
畫臨看著她淡淡笑了笑,默然不語,仍是靜靜牽著她手慢慢走著。
突然好像從頭頂傳來幾聲巨響,兩人同時仰頭去看,見到天空霎時間五彩繽紛燦爛耀眼,落下了唯美的煙花,如流光閃爍五彩爛漫,自漫天夜幕中徐徐墜落,看似生生不息。
慕幽抬頭注視,呆呆地望著天空直到煙花的光景漸漸消逝,旁邊的畫臨看了一眼煙花後,卻是一直默默注視著她的神情,最後朗聲問她,“夫人似乎很喜歡煙花呢。”
慕幽對著天空淡淡嗯了一聲,緩聲說,“我很少見。”
畫臨看著她的側臉淡淡一笑,牽著她的手靜靜看她,今夕何夕,故地何地,隱隱約約間心意婉轉。
過了一會兒,畫臨輕聲說,“那邊有放河燈祈願求福的。”
慕幽聞言,看著他纖長白皙的食指順著黑夜輕輕一劃,隨著他指著的方向望過去,入眼的是無數的花狀河燈,那顏色各異的花燈,形狀也略微不同,在水中靜靜打著旋兒。
放眼望去,一片晶瑩的亮光隨風舞動,如星河流轉,渺小卻不閃躲,在風中忽閃飛舞。宛若幽暗靈動的螢火蟲,帶著飄忽的光點,載著人們各自的希望,順著長長的江流漂泊,流到很遠很遠,直至飄到視線望不到的遠方。
慕幽看著漂浮得最遠的河燈,淡淡問畫臨,“它們會流到哪?”
畫臨微笑著看那一盞盞河燈順流而下,柔聲問她,“夫人希望它們能流到哪裡?”
慕幽隨即聳聳肩,帶著一抹似有若無地淡笑,隨口說,“我倒是希望它們無拘無束的,隨便流哪兒呢。”
畫臨牽著帶她來到江邊的小亭上,此時這裡人煙稀少,沒有了街上鬧市那般的嘈雜,平添了幾分幽靜閑適,更加別致地感受到夜空中那份沉沉的寂寥與溫柔。星與燦藍落入慕幽的眼中,本就明亮的眸子更添了幾分動人的燦然。
兩人並肩立在亭中遙望如夢的天色,以及燦若星河美如畫卷的河面。畫臨悄悄看慕幽一眼,扶著闌幹居高望遠,眼風習習吹來,心事順著眼神默默流淌,平靜悠然又溫熱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