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從房外匆忙趕來侍衛,慌張躬身行禮沉聲稟報,“相爺,九王已經在相府外恭候。”
畫臨臉色漸漸冰冷,緩緩起身淡淡拂袖正欲前去周旋。
“相爺……”唐隱在他身後遲疑地喊了一聲。
畫臨側過臉來,臉色愈發顯得陰冷決絕,聲音卻是輕輕的,緩聲囑咐道,“不管我能不能回來,還請麻煩唐姑娘,照顧好夫人。”
唐隱聞言重重點了點頭,看著畫臨漸漸走遠,她轉回頭來蹙眉看著榻上的慕幽,鼻頭有些發酸,強忍著把淚嚥了回去,一雙清澈的眸子卻還是微微有些濕潤。
昔日被迫作為離淵的殺手,她見過無數的人死不能複生,如今卻忍不住為慕幽和畫臨所動容。她坐在床頭為他倆黯然神傷,忍不住低低呼喚慕幽,聲音有一些哽咽道,“侯爺,你快醒吧,相爺就快撐不住了。”
慕幽仍舊是處於昏迷中沒有一絲反應,躺在床上彷彿像是永遠就要這麼沉睡下去一樣。唐隱不禁默然地低聲啜泣,清涼的淚水緩緩淌過臉龐,淚水滴滴沒入被褥。她視線模糊之間,飄忽望見窗外面那暗淡昏沉的天空,悽風苦雨。
此情此景,使唐隱轉瞬間便想到五年前,那個她所經歷過的慘絕人寰的滅門之境,那晚的風雨也是如此這般。
她頓時忍不住身子戰慄起來,門外此時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她瞬間收回悽苦的心神,神色警惕起來,做好了以死相搏的準備。結果卻發現那個匆忙推開房門的人竟頂著一張熟悉的面孔。
“阿城?”唐隱有些不確信,驚愕地喊了一聲。
阿城面色冰冷,進屋來便迅速抓起她一隻白玉般的手腕,將她拉起來便拽著她要走。
唐隱這時看到了遠處庭院間已是蓋過一片黑壓壓的軍隊,正在包圍相府。庭院裡一時間變得水洩不通,眼看著軍隊正要向這邊湧來,情況已是十分危急。
阿城緊握著她的手腕默不出聲,一個使力拽著她就要走。
唐隱再次望向慕幽始終昏迷的面龐,一把將阿城的手甩開,情急之下厲聲說,“侯爺還沒醒來,我怎麼能走!”
阿城微微蹙眉,卻是轉瞬恢複如常,他目光冷冷地盯著她,忽然間唇瓣微張,緊接著她竟聽到一聲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唐隱!”
她轉回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眼角居然不自覺地滾落下一顆碩大的淚珠,砸在地面上沒入塵埃。
她渾身開始劇烈地抖動著,雙眉擰緊聲音卻是輕飄飄的宛若幽靈一般,“阿城呢?你把他怎麼了?”
蘇遺隨即將臉上的人皮面具緩緩揭開,身子直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視線冷漠無波沒有說話。此時遠遠的兵器操戈之聲更是近了,此起彼伏地落入兩人耳中。
蘇遺重新鉗住唐隱的手腕,聲音似乎有些急切,低低說了一聲走,便又要將她拽走。唐隱又是一把甩開他的手,滿面淚痕神情悲憤,聲音極盡歇斯底裡地吼道,“你把阿城殺了?”
蘇遺淡淡瞥了地上的人皮面具一眼,答案最是淺顯不過,只是唐隱著實不想認清。
唐隱咬著唇手中緊攥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眼眶微紅著瞪了蘇遺一眼,便迅速將匕首揮了過去,蘇遺輕而易舉便躲了過去,順勢伸手已是將她手腕牢牢鉗住。
他冰冷地眸子緊緊盯著她,聲音冷冷地說,“你再不走,等久九王爺來了就再也走不成了。”話落便將她往自己身前拉近幾分,瞪了她一眼便要將她帶走。
唐隱怒不可遏地瞪視他,雙眼因為急劇的憤怒和悲慟殷染得通紅,身子控制不住一般直發抖,已是理智盡失地捏出一根銀針飛速刺去。
蘇遺氣急敗壞,聲音冷冷沖她喊道,“你冷靜點,再不走落到九王爺手中就是生不如死。”
他冰冷的面色間現出一絲辨別不清的焦急神色,唐隱見了頓時只覺得虛偽至極,便因為他此種神情忽而冷笑起來。兩人正是僵持之際,門口突然便響起了幾聲脆亮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