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臨坐在床上,愣愣看著她幾乎一瞬間消失在他眼前,她鞋子未穿,外衣也未披,就這麼飛身離開了。畫臨捂著嘴角淌出的一道淺淺的紅色溪流,神色顯出幾分懊惱,眉頭緊緊皺起,只怪自己一時心動沒能把持住,如此反而嚇壞了她。
慕幽光著腳,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浴衣,一路疾馳跑出了相府。此時夜色沉降周圍一片黑暗,只依稀有幾處顯露幾點燈火。她心裡有氣,又覺得說不出的憋悶,很是難受。赤腳走在道路上,街道上的石子路將她腳底硌得生疼,她面色冷然地蹙眉走在大街上。
正是漫無目的地走著,眼見前方華燈初上,夜色中她一眼便看到了街上最繁華的酒樓風滿樓,隨即想也未想便拔腿到了酒樓裡。
剛進入風滿樓,便突然跑來一群環肥燕瘦各色美女,齊齊圍了上來。
“哎呀,這位爺,隨奴家到裡面歇息吧。”一位女子熱情地上前,挽住慕幽旁邊經過的一人,聲音柔媚入骨。
幾乎同時,另一邊也跟過來一個美女,與之爭搶了起來,嬌聲說,“大爺還是和奴家一起吧,定會讓大爺今晚好好著還掩嘴低低笑了起來。
一旁又湊過來個姑娘,也不甘示弱道,“你那幹癟身材還是一邊站吧,看小爺英俊不凡,你大爺大爺的都喊老了,這位小爺,奴家有好多好玩的遊戲,不妨跟奴家一試啊。”
慕幽眯眼看著她們神色嬌媚地喊著大爺小爺的,聽得她一陣作嘔,目光冷冷地皺著眉,把她們全都推開。姑娘們斜斜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繼續賣力攬客,還準備上前諂媚引誘,卻都一個個的被慕幽犀利的眼神給瞪了回去,自覺地給她讓開一條道路。
她們看著慕幽進去,方才繼續甩著手絹招呼客人。
慕幽隻字未說便徑自上了二樓,隨意找了個地方一坐,立即大喊一聲,“拿酒來。”
小廝起先見到她這身裝扮,還有些遲疑著不願搭理,但見她眸中神色懾人,氣場冷然中竟帶著不可回絕的威嚴氣魄,便硬著頭皮端來好酒好菜奉上。
慕幽看到酒壺,一把拿了過來給自己到了一杯烈酒,緩緩飲盡。對面前的下酒菜看也未看一眼,只是微闔著眼皮慢慢飲酒,感受清冽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股辛辣,她抿嘴嚥下,緩緩哈出一口氣。
接著繼續倒上一杯,又是緩慢飲下。
九王府。
赫連玦緩緩褪下外衣,看了一眼床上玲瓏有致的身軀,唇角微微勾起。
“默兒的身姿愈加有韻味了。”
陸默害羞地看了一眼赫連玦,輕咬了下嘴唇,語氣因為羞赧而輕柔道,“王爺就別打趣臣妾了。”
赫連玦不語,坐到床上身體朝她傾了過去,伸出修長的手指勾住陸默白皙的下巴,唇角挑起邪魅地一笑,便欲低頭吻上她俏麗的唇瓣。
陸默微閉雙眸,正等著他落下纏綿的一吻,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個聲音在寢殿外似有遲疑地傳來。
“王爺,九幽侯突然從相府中倉皇跑出,可能是與左相起了爭執,此時正在風滿樓。”
赫連玦聽到夜行人來報,頓時停下動作,淡淡瞥了一眼陸默微閉的雙眸,卻是忽然一挑眉,對風滿樓中的情況來了興致。他立即翻身下床重新整理好衣冠,便準備踱步出寢殿,深夜出府去往風滿樓。
“王爺。”陸默沒有如期感受到該來的溫存,心中悵然若失,便立即爬了起來拽著赫連玦的衣袖不肯放手,聲音嬌滴滴地道,“夜深了,此時不便外出,還是讓臣妾服侍王爺歇息吧。”
赫連玦對她柔和地笑了笑,卻是倏然將她的纖纖玉手甩開,沉聲道,“誤事的女人可不討喜。”
陸默聞言整個面色頓時僵硬,看著赫連玦毫不猶豫便已遠遠離去的背影,只是皺眉暗暗咬牙切齒,將滿心幽怨的怒火轉移到慕幽身上。
“該死的慕幽,又是慕幽。”
咒罵間她手心緊攥著被子,抓得手指泛白仍不解氣,半晌後頹然鬆手,緩緩躺下卻是睜著雙眼,任憑心中憤恨又是無可奈何。
赫連玦瀟灑地搖著扇骨鑲玉的摺扇,步子悠閑地走進風滿樓,放眼望去掃視了一圈,卻並未見到那個熟悉的影子。
他合上扇子板著臉看向葉深,聲音冷冷地沉聲道,“慕幽在哪兒呢,莫不是情報有誤?”
葉深憂心忡忡地也是在大廳內掃視了一遍,沉聲猜測道,“估摸著是在二樓。”
赫連玦聞言便又是甩了甩扇子,悠閑地晃著摺扇上了二樓,又是定睛看了一遍,只見到酒桌上零零散散的幾個酒鬼。
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悅道,“這不也不在麼?”
葉深也微微皺眉,緊跟著用視線仔細地搜尋一遍,忽然眉頭一鬆,便看到二樓廳中一角,那邊正坐著一個身穿白色浴衣,披頭散發還光著腳的女子。
只能看見那女子的一個背影,葉深立即朝那女子的方向指了指,沉聲道,“王爺看那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