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她正要收回手,畫臨卻適時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往自己心口拉近一分,柔聲反問她,“夫人知道為夫心裡想的什麼?”
慕幽看著他忽然有些幽深的眸子,微微蹙眉道,“不知。”隨後便抽回手蒙頭睡覺,腦袋埋在被子裡又悶聲說了句,“你就是笑我知道的詞比你少,笑我沒文化唄。”
畫臨輕嘆口氣,轉而又微微笑了,輕輕扯了下她的被子,將她腦袋露出來,柔聲哄她,“夫人聰慧,平日多看些書便好。”
“我困了。”慕幽已經閉眼淺眠,不參與他的話題。
畫臨無奈嘆口氣,重新給她掖好被子,靜靜看了她一會便也安然睡下。
第二日,早朝剛一結束,萬斯年如約駕臨太和殿,眾臣紛紛拱手相迎,慕幽冷冷站在一旁,哼了一聲說,“老古董你還挺會掐時候。”
萬斯年神情冷然,盯著慕幽看了一眼,徑自走向殿前,赫連空立即命人賜座,萬斯年從容落座後,掃了一眼大殿正中剛剛放好的棋盤,淡然道,“本尊很是期待三位的精湛棋藝,開始吧。”
慕幽微微挑眉,淡淡看了一眼棋盤,便腳步輕快地走過去,畫臨與赫連玦也是步子從容走至大殿中央,三人紛紛落座。兩張棋盤並排而放,慕幽坐在一旁,率先拿過兩個棋笥,一棋笥中為黑子,一棋笥中為白子,畫臨與赫連玦並排坐在她對面。
赫連玦坐下後挑釁地看向慕幽,垂眸看了一眼她捧著的兩個棋笥,語調戲謔道,“侯爺可準備好了?”
慕幽挑眉冷哼,不耐煩道,“不就一盤棋嘛,要下快下。”話落雙手環胸看著棋盤,對他不再予以理睬,盤腿吊兒郎當等著。
赫連玦一時語塞,看著慕幽一副無所謂輕松自在的樣子,忿然捏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一點上,慕幽見狀輕微扯了下嘴角,立即也拿起一顆白子放在她與畫臨對弈的棋盤上。
赫連玦驚覺哪裡不對,待看見畫臨落下一顆黑子,慕幽立即又比照著拿起自己的一顆黑子,放在她與赫連玦面前的棋盤中。
赫連空與一眾大臣正在一旁圍觀,皆是神情專注看向三人,此時見著兩邊棋局竟是照葫蘆畫瓢一模一樣,紛紛大跌眼鏡。萬斯年淡然而坐,氣定神閑淡漠地看著大殿中央,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慕幽,又重新看向棋盤。
慕幽晃著腿,隨意地與兩人下棋,自己只需看準赫連玦和畫臨二人棋子的位置,照著擺好即可,棋局如何基本與她沒什麼關系,心裡只是暗自稱贊唐隱的方法好用。
群臣們在一旁看著,心知她這等方法實在是擺明著的無賴下法,偏偏又都挑不出毛病來,只能幹瞪眼看著,最後幹脆忽略慕幽,轉而欣賞赫連玦與畫臨之間的對弈。
三人一盤棋下了半個時辰,待到慕幽瞪著棋盤看得雙目酸澀,此局最終以和棋告終。
萬斯年又淡然看了一眼局勢相同的兩張棋盤,聲音清冷道,“九幽侯還真是心機聰敏。”
慕幽站起,身板挺直聳立大殿之中,呵呵一聲隨口說,“比不上您老人家會算計。”
話落萬斯年冷著臉緩緩起身,畫臨默然站在慕幽身側靜觀其變,赫連玦微微蹙眉暗自痛惜,自己還是太低估了慕幽,根本沒想她竟然會來這麼一手,卻又不好說什麼。他轉念一想便也釋然,又看了一眼棋盤上的局勢,狹長的眸子看向萬斯年。
“仙尊,如今局勢已然明瞭,仙尊可做好打算?”赫連玦眸中似有深意,聲音沉著一語雙關。
“本尊自有思量。”萬斯年聲音冷然,話落便喊了洛寧,二人一同離殿。
出了太和殿,萬斯年視線淡淡掃了洛寧一眼,沉聲問她,“最近天象不穩,你有何思量?”
洛寧拱手,垂眸淡然道,“恕弟子愚笨。”
萬斯年眼神深遠,微蹙了下眉毛說,“你不是愚笨,你是明知故犯。”
洛寧聞言噤聲不語,眸子仍是低垂著。
萬斯年又看她一眼,略微嘆道,“本尊見你天資聰穎,本就有意收為內門弟子,奈何你一直推拒,如今大衍已是多事之秋山雨欲來,你還是固執己見不肯放手麼?”
洛寧沉默片刻後,抬起眸子沉聲道,“大衍是我母國,危難之時我不能脫身離去。”
萬斯年聲音略緩道,“你倒是仁義,聽聞太後要將你許配給皇帝,你情願麼?”
洛寧又是沉默,望著前方垂眸,神色略顯斟酌,緘默不語。
萬斯年見狀呵了一聲,轉而沉聲說,“你既然心意已決,本尊自然不會強迫你入門,只能奉勸你幾句了。”
“懇請仙尊賜教。”洛寧頜首,態度誠懇。
萬斯年擺擺手,淡然道,“罷了,本尊怎樣已經無所謂然,重要的還是你身為祭師,他日身為皇後,身為一國之母時如何感想作為,天下大勢分分合合,又有幾人能參透呢,枉為修行數年。”說完又看了眼她沉靜的神情,隨即又問,“你對九王爺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