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挺巧。”阿歲也未多想,隨意附和了句,便率先起身,一時無聊便又問他,“王爺可有興趣下棋?”
“姑娘若想,本王自當奉陪。”赫連玦起身爽朗應道,便帶她去書房。
走在路上,赫連玦多次看向阿歲,越發覺得她性情溫和,便不由想起慕幽來,心中忿然評判起,只覺得她比慕幽無論脾氣還是樣貌都好了太多。
赫連玦領著阿歲在院子裡慢悠悠走著,拐了幾個彎就到了書房,擺擺手吩咐侍女來斟茶並端來幾樣茶點。隨後在軟榻中間的矮桌上放好棋盤,棋子擱置一旁,便與阿歲一起下棋。
赫連玦手執黑子,阿歲手執白子,兩人分別落下幾顆棋子後,赫連玦發現阿歲的棋路看起來毫無章法可言,就像是隨意擺放,一點沒有圍追堵截的意思,也不著急謹慎防守。
赫連玦看著她又隨意落下一子,終於忍不住笑著問她,“姑娘之前可下過棋?”他總覺得阿歲就是隨口說的要下棋,而她自己根本不會。
“有段時間沒下了,你專心點。”阿歲隨口說道,話落便從棋盤上撿起幾顆黑子,舉手間盡是閑敲棋子落燈花的閑散。
赫連玦見狀一時詫異,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是給阿歲鑽了空子,心下只道她確實是懂一點。如此一想,他唇角一揚,又多出幾分興致,也多了一分提防,但這一局卻是連一炷香的時候也不到,他便是幾乎敗下陣來,不由得在一旁暗自驚嘆她棋路詭異難破。
“我困了,不玩了。”一局還未下完,阿歲卻打了個哈欠,儼然沒了興趣。
赫連玦聞言似是無意地瞥一眼棋盤,這局他已經明顯要輸,此時收場反倒是給他留了面子,於是便爽快應道,“好,那本王便送姑娘回房歇息。”
走在路上閑聊幾句,其間似是無意地看了阿歲幾眼,心裡諸多思忖,想起她方才的棋藝甚為精湛,便又覺得她比慕幽腦子也好使,此時更認為身邊女子越看越是順眼。
他們都未注意到,二人同行閑聊這一幕,剛好被遠處給陸默探風的侍女看到。
赫連玦一路送阿歲到房間門前,儒雅一笑,與她溫和地道別,“姑娘好好歇息。”正欲轉身又想起一事,立即又說,“對了,明日本王要參與春祭大典,姑娘在府中有任何需要,盡情吩咐身邊侍女就好,本王已提前安排好侍候姑娘之人。”
阿歲聽到春祭大典時,眸子暗暗沉了一沉,隨即也是溫和道,“既然如此王爺也請早些休息,多謝照顧。”
赫連玦微笑點頭,風度絕佳,然後轉身離開,阿歲便關好房門直接上床歇息,不多時便睡下了。反觀這邊赫連玦,今晚卻是輾轉反側,不斷地回想起今晚之事,很是覺得不可思議,躺下許久都未閤眼,最後在思索間緩緩入眠。
今夜月明星朗,岑淵在驛館中負手而立,於夜幕中更顯氣質淩然,此時正對著星夜沉思,靜觀天象。
隋墨給他拿來一件白虎紋大氅,為其披上後沉聲說,“王上,明日即是春祭大典,到時衡門道人萬斯年會蒞臨。”
岑淵深沉的眸子仍是望天,神情漠然地點點頭說,“自古君王定蒼生,衡門定君王,不知這次是否有變。”
隋墨聞言目光微沉,立即拱手問道,“王上的意思是?”
岑淵淡然瞥他一眼,重新看向夜空,垂了下眸子淡淡說,“靜觀其變。”
“是。”隋墨旋即俯首而應,接著又微微皺了下眉,繼而隨口便說,“按當初的計劃,王上本是有意與皇帝提親,只是如今……”說到此處,適時停住了。
岑淵仍是神情漠然,只是嘴唇極淺地抿了一下,望著夜空沉聲道,“二國聯姻是最有利無害的辦法,只是如今那金陵帝姬已經賜婚於平南王世子,既然如此也就作罷。”說話間有侍女上前遞上熱茶,岑淵接過飲下一口繼續道,“大衍就這麼一個公主,各方勢力自然爭搶不休。”話落,雙眸看著茶水,唇角輕微勾了下。
隋墨聞言偏過頭來看向岑淵,隨口問道,“王上可見過那個小公主?”
岑淵沉默不語,腦中浮現起那張清透如玉,又嬌俏若花的娃娃臉,那張面龐還掛著幾滴晶瑩欲墜的淚珠子。隋墨又悄然看了眼岑淵心思莫測的側臉,正以為自己問錯話,他們王上不會回答這種問題的時候,岑淵沉聲回了句,“上次見過,年紀太小,輕浮不夠沉穩。”
話落又看了幾眼星象,隨後不由皺眉,轉過身看向隋墨沉聲道,“堂堂大衍帝姬,整日擺弄火箭,簡直荒唐。”
隋墨聞言也是皺眉,略微輕嘆道,“這小公主還真是被慣壞了,還好王上沒娶。”
岑淵重新望了望天,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