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寒風拂面,似有淡淡涼意,撩起發絲兩縷,隨著身形走動肆意飛揚,慕幽於一旁青松之下佇立,步履微動,手腕轉起,緩緩翻起劍花。動作不疾不徐,似有半醉半醒之意,看似綿軟無力,劍鋒掃過之處卻是處處風勁力足。正於不緊不慢間趨步掃劍,忽如一陣烈風刮來,腳下走勢瞬時疾如電閃、快如蛟龍翻江,竟是讓人看不出動作,一陣如風若霧的招式過後,瞬息頓足收劍。青松蒼翠,竟是未經住劍風,落了一地松針。
“九幽侯真是英姿颯颯,武威巍然。”路旁走過一位年輕夫人,碰巧見著慕幽舞劍不由的小聲贊嘆。
聲音雖是不大,卻也是入了慕幽的耳中,朝著那處看去,正瞧見那夫人滿臉欣賞之色,那夫人見著慕幽轉身竟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慕幽隨意淡笑,見時日還早轉身準備去別處轉轉。
“夫人回吧,您懷有身孕別受了風寒,老爺現在對您可緊張得很。”在那夫人身側候著的小丫頭提醒了句,主僕二人便是離開了。
懷孕?
似是一道電光在慕幽腦中一閃而過,突然想起前些天畫臨與她提及生孩子的事情,再一思及這兩日畫臨的怪異,一拍腦門。
“對,定是被他娘催著生子催的。”慕幽恍然,怪不得覺得畫臨成親後就跟個傻子一樣,還總對她笑,這麼一想心中也自是平坦順暢了許多。
慕幽又看了眼池水,轉念一想去往北苑正殿。池面寒氣傾染,似是起了一層細薄的冰茬,俊風一吹似是微微顫動。
北苑正殿,赫連空身子歪斜靠在榻邊,榻上擺著個棋盤,此時他正一手裡握著個暖爐一手握著棋子琢磨著。
“赫連空,你閑的自己和自己下棋?”慕幽剛踏進殿堂,就瞧見赫連空把棋子放在棋盤上複又拿起再重擺。
慕幽這一聲喊嘹亮清脆,赫連空沒個防備手一抖碰歪了剛擺的棋局。
赫連空把棋盤往旁邊一推,轉身看了眼慕幽,打個哈氣說,“怎麼這會兒來了?”
“問你點事。”慕幽隨意往榻上一坐,雙手枕在腦後,半躺在臥榻上,雙眼看著殿堂內的天花板。
“什麼事你說。”赫連空半個身子趴在棋盤上,一手託著腮等著慕幽說。
慕幽緩緩點頭似是有所思索,忽然側過身子看向赫連空,一手也支在棋盤上,幾乎與赫連空頭對頭。
“我問你,太後催你生皇嗣的時候什麼感覺。”慕幽蹙眉表情略微嚴肅,卻是看的赫連空一頭霧水。
“感覺?”赫連空撓了撓腦袋,一臉迷茫。
慕幽沉思,一瞬抬起眼眸,眸光晶亮,“是不是頭腦不清,對嬪妃格外好。”
赫連空狀似思索了下,“你找我就問這?”
“快說。”慕幽見他想了一想後卻是說了這麼句無關緊要的話,朝他腦門上拍了一掌催促著。
“疼,哎哎我這可是龍首,平常人可不能冒犯的。”赫連空連忙往後躲了躲,揉了揉腦袋嘟囔一聲,說著還朝殿外掃了一眼,見四處無人又灰溜溜扭回腦袋。
一抬眼見慕幽瞪著他,對著他又掄起拳頭來,立馬伸手擺停,臉色一垮,“我天天都是頭昏腦漲沒清醒過,讓你一拍更混了。”
“要不我給你拍清醒,好好回憶下?”慕幽雙手環胸,對著赫連空似笑非笑,眼神卻是目露兇光,像把利劍掃過。
赫連空見狀,立馬一本正經地回答她剛剛的問題,“是,你說的對,我當時就是那樣。”
慕幽看赫連空很是認真的模樣,微微抬了抬下巴,算是心中坦然十分確定了自己的猜想。想想畫臨那樣聰明絕頂與世無雙的一個人,成親後就沒來由跟個傻子一樣胡言亂語,此番更是斷定是被催著生孩子催的才會對她如此反常。
赫連空不知慕幽在想什麼,只見著她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頓時升起一股好奇來。
“你到底怎麼了?”赫連空扯了下慕幽的衣袖。
“畫臨最近很怪,我覺得是被催著生孩子的緣故。”慕幽心中釋然,倒是輕松地與赫連空聊起。
赫連空一聽慕幽問這個是與畫臨有關,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試探著問,“那他哪裡怪了?”
“他說要一心一意對我,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慕幽想起剛剛畫臨的眼神,又是不自覺的身子一哆嗦。
“咳咳,還……還有嗎?”赫連空聽到這話一激動正要問話,卻是被自己的一聲咳嗽給噎到。
慕幽嫌棄的看了一眼赫連空,一轉眼珠子想了下,“還有就是……笑,莫名其妙的對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