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也好,限你兩日之內讓我三妹盡快恢複過來,本小姐必有重賞,說不定還能破格收你做外門弟子。”唐容一貫傲慢地轉過身,邊走邊哼道,“等三妹病好了,我看那九王爺還能有什麼推辭,五毒一群孽障,真當我唐門好欺負麼。”
解問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幾不可微。
一日後的傍晚,唐隱朦朧中睜開眼,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記憶停滯,自己那日從外城回來後便高燒不退,後來,意識便模糊了。
身體很虛弱,房內房外一個人都沒有,她推開窗子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天,秋雨連綿如毛,異常詭異的紅色霧氣在唐家堡蔓延。
“平兒?”她喚了一聲侍女,無人應答,四周靜悄悄,“二姐?父親?”她甫一推開門,好大的風刮來,身形搖搖欲墜。
面前的景象令她膽戰心驚,空曠的城池內,數以百計的屍體橫躺在地面上,地上的死水在蔓延,她跌跌撞撞往父親的議事廳跑去,卻是看到一場噩夢。
“唐門主,交出鏡花水月,或許還能饒你一命。”
“你休想。”
一個高挑的黑色身影正在向重傷在地的唐昭逼近,發出一聲妖孽的嘆息,“唐門主不怕死也罷,可連自己的女兒都不在乎嗎?”
他說著,沖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一個頎長身影一笑,“師弟啊,唐二小姐的毒還有法解嗎?”
唐昭一看,怒極難收,“解問,你,你竟然——”
解問將渾身是血的唐容扔在地上,輕拂衣袖間變幻出一張難辨真假的絕世面容,冷冷道,“交出鏡花水月,可免一死。”
“父親,不要聽他們的,五毒妖人——”她的話戛然而止,沒有一絲跡象,緊接著高抬的頭顱垂了下去,胸口多了一根細弱牛毫的梅花針。
“容兒!”唐昭起身正要拼死一搏,眉心卻突然多了一個紅點,緊接著身體轟然倒地。
“哎,唐門就是倔啊。”那黑衣人沖師弟挑挑眉,“唐昭已死,這唐家堡便沒活口了吧?”
風雨飄搖中,一個瘦削的身影正搖搖晃晃跑來,“父親!二姐!”唐隱奔到屍體前,泣不成聲,險些暈厥。她的身後,死屍堆積,血流成河。
“哦?這裡還有一個。”
“或許,是最後一個。”
五年後。
“諸看官有所不知,古人言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這天下第一奇毒春江花月夜便始於此,傳說此毒無色無味普天之下難尋解藥,且只有在夜色降臨時方能發作,所以即便白天中毒也不會察覺,而一旦月黑風高夜,便會奪人性命血流成河,當年的唐家堡血案便是此毒所致。”
說書先生說的繪聲繪色,形神兼備,壓低聲音道,“據說當年唐門門主攜妻女外出同遊,暫住在唐家十堡之一的唐家堡,後來五毒趁機來攻城,唐門門主佔據天時地利人和絲毫不把五毒放眼裡,誰成想僅僅是一夜之間,滿城守衛皆中春江花月夜而亡,當時據說是場面慘烈血流成河啊,而五毒僅僅是派出了兩位弟子便不戰而勝,一個麼是毒妖上邪,另一個便是毒公子蘇遺。”
底下看客大多頭一次聽這新奇事,不免發出陣陣驚呼,說書人滿意地捋須,有聲音疑惑問道,“那唐門也不是等閑之輩啊,怎麼可能被下毒而沒察覺?”
“欸,這你就不懂了,唐門雖然以製毒聞名天下,但其實最厲害的不是毒藥,而是機關暗器防不勝防,況且當時聽說那唐門門主的小女兒生了場大病讓他整日焦頭爛額,焦急之下必有一失,這才讓那五毒有了可乘之機,下毒下得神不知鬼不覺。”
“小女兒?那不是唐門叛徒唐隱嗎?”又一個看客問道。
說書先生嘖嘖嘆道,“然也,就是這位唐三小姐出賣了唐門,和那毒公子裡應外合毒害了唐家堡滿門。這位唐三小姐已被內門四大長老定為唐門叛徒,多年追殺未果,現在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呢。”
“可她為啥要出賣唐門啊?”
說書人聽言後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副的八卦表情,神秘兮兮道,“傳說這毒公子易容術變幻莫測無出其右,而那唐三小姐當時不過及笄之年,自是被他美色所迷惑,這才鬼迷心竅一失足成千古恨,落得如此下場。”
“砰”地一聲,客棧門被一腳踹開,嚇了在場人一大跳,兩個衣著平平的年輕男子走進來,店小二急忙熱情地迎了上去,“哎喲,兩位客官,點餐還是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