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幽心裡煩,真是哪兒哪兒都能掐起來,她淡漠道,“百子迎福核雕的心意我和相爺心領了,還有這是狼,不是田園犬。”
畫臨抿嘴,慕幽瞪他一眼示意他說句話,可他偏偏閉口不言。
喲嘿,還真和她互掐不成?
慕幽冷哼一聲,對著顧雲道,“這核雕多少錢?大不了我賠就是。”
“此乃無價之寶不說,怎能讓侯爺賠呢。”他視線轉到慕幽抱著的小狼身上,下決心要慕幽那邊難堪,“只要把這只小狗送交刑部發落,就——”他話說到一半時,突然戛然而止,眼神犀利而畏懼地看著慕幽捋狼毛的手,無名指上,一顆碩大的東海朝珠戒指赫然發光,令人不敢正視。
文官們都注意到他不同尋常的目光,順著視線看過去,瞬間鴉雀無聲。
慕幽見他們都不說話了,又都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揚了揚手,“你們要這個賠?”
“微臣不敢。”說罷,徐廉帶頭一眾大小官員跪地叩拜,顧雲心裡發慌,誰能想到太後的東海朝珠竟然會送給慕幽呢?東海朝珠,見此物如同見太後,料他們如何能言善辯,也不敢和太後鬥啊。
慕幽一蹙眉,怎麼好端端的又跪下了?這朝廷中的人禮節就是多,她瞄了眼畫臨畫臨瞄了眼她的戒指,兩個人大眼看小眼,慕幽道,“你不去敬酒?”
畫臨微微點頭,二人各開一路,慕幽和武將們喝的通暢淋漓,畫臨那邊和文官們吟賞風月,兩邊各自玩的不亦樂乎,最後喝得酩酊大醉入夜已深客人們方才陸續告退。
慕幽一手抱著酒壇子,一手摟著小狼,畫臨辭謝完賓客後與她一同回到房間裡。他關上房門,慕幽把小狼放在桌子上,摸著它的腦袋眯眼微笑,畫臨走到她對面,柔聲道,“太後把東海朝珠送夫人了?”
“哦,這個啊,今天我上轎子的時候她給我的。”她繼續逗著小狼,漫不經心道,“有用嗎?”
畫臨搖搖頭,對別人來說大有所用,但對她來說不值一錢。
他安靜地倒了兩杯酒,遞給慕幽。
慕幽接過去,“這是什麼酒?”
“合巹酒,同尊卑,相親不相離。”畫臨溫和道。
慕幽一飲而盡,她見小狼眯著眼,心裡也有幾分睏意,對畫臨道,“太晚了,歇息吧。”
畫臨眸中微微蕩漾,“嗯”
“那好,你身子弱睡床,我睡地下打地鋪。”慕幽簡潔道,說著就要去抱被子。
“呃夫人,這床很大。”言外之意夠兩個人共枕同眠。
慕幽看了床榻一眼,點點頭,“是很大,但我習慣一個人睡。”
說完,就去抱被子打地鋪,畫臨看著她斬釘截鐵的樣子,無奈嘆了口氣。
燈火搖曳之下她的臉龐似是蒙了一層輕薄透亮的紗,溫和得沒有一絲戾氣,與白天裡散漫冷淡的樣子判若兩人,畫臨生出幾分恍若隔世的疑慮,輕聲喚了她一下,“夫人?”
“嗯?”慕幽抱著被子往地上一放,走動他面前,很是疑惑,不知道他又有什麼事。
“沒事。夜深了,早睡吧。”他輕輕吹滅紅燭,瞬間窗外的清風朗月落成了窗前的畫影,光與暖在窗紙上輕飄飄地變換。
慕幽今天折騰了一天,又喝了許多久,乏累之下很快就睡著了,畫臨躺在床上,隔著黑漆漆的空氣望著她的睡顏,望了好久,終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