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幽蹙眉,這家夥,變臉比翻書還快。
“你覺得刺殺赫連玦的刺客是兇手不?”
畫臨頷首,“夫人何意?”
“我就是覺得挺奇怪的,既然是赫連玦僱傭兇手殺人,為什麼這個刺客反而反過來刺殺他呢,引火這種事他可不會幹。”
“也許中途出了意外。”他微微凝神,“女刺客,的確不多見。”
“嗯,看來赫連玦仇家也不少嘛。”她歪著頭嘀咕了一聲。
畫臨默默看著她,眼中隱隱浮動著不明情愫,過去了五六年,她還是和以前在國子監時一樣,樣貌絲毫未變,心境也絲毫未變,人跡罕至條件惡劣的邊疆,比起爾虞我詐的朝堂來,要純淨很多。
他不動聲色地向她靠近了一點,五年前她身形單小,腦袋還不及他肩膀,現在個子長了長,已經快夠到他下巴了。
想念至此又禁不住浮想聯翩,塞北的蠻橫胡人竟然被一位小姑娘追得丟盔棄甲連連敗退,這場景,想想便是震撼。
“你笑什麼?”慕幽察覺到他表情有些異樣,很是古怪,斜眼問道。
畫臨搖搖頭,嘴角的笑意盡皆隱了去。
“畫臨,你有喜歡的人嗎?”她望著天幽幽嘆氣,“你娶了我真是虧大了。”
她伸出手指,一個暫停手勢制止了他脫口而出的話,挑挑眉,繼續悠然道,“當然,我嫁給你也是虧大了。硬生生把兩個毫不相幹的人綁一塊,真是不爽啊。”
畫臨嘴角淡淡劃過笑意,她舍棄了很多東西,反而看得很開。
“我說的不對?”她瞥一眼畫臨,無所謂道,“對不對的吧。”一個月之後,他們按照約定成親了,也就不會有那麼多橫生變故了。至少,大張旗鼓的鬧事風波會減少。
無緣無故多了一個左相夫人頭銜,不好也不壞,她已經無所謂了。
“你爹現在在哪?”慕幽瞥他一眼,“他一假死,肯定不能明面見人了吧。”
“父親正在杭州。”畫臨道。
這老狐貍還真是會享受。慕幽在心裡鄙夷他一番,拍拍身上的土準備離開,“這兇手也在抓了,風波過幾天就會平息差不多,散了吧。”
“夫人。”畫臨喚了她一聲。
慕幽狐疑地看著他,不知他又要搞什麼花樣。
他一雙墨色眸子宛若被滿城言煙雨沖淡了,化作了淺淺的灰色,柔情四會,款款淺笑,“我帶你去買些衣服吧?”
慕幽搖頭,“我家衣服多得是,光我爹的軍裝就夠我穿幾十年的。”
“我說的是女裝。”畫臨聞言嘆了口氣,神情一絲不茍。
“不去。”慕幽果斷拒絕,一蓑煙雨中獨步前行,畫臨微微搖頭,“你嫁了我若還是整日男裝示人,只怕會惹來非議。”
“非的去。”慕幽毫不鬆口。
“那為了我呢?”畫臨猛然發問,聲音淡淡的,融入涼涼的風中。
慕幽停下腳步,回頭看他,雨絲輕揚,他的一席白衣被細雨染了薄薄的霧氣,睫羽微微顫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立在原地,亦近亦疏,若即若離,清淡風骨,折煞人間。
慕幽蹙眉,語氣微微上揚,反問道,“我也沒見你為了我穿女裝。”
畫臨的臉色當即變得很難看,慕幽自得其樂,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她很是喜歡看畫臨這樣一腔正氣有理有據卻又無奈吃扁的樣子,偏偏他還無法反駁。
當然,反駁了也是照樣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