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凌小天的父親一手緊緊地樓著凌小天，一手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後背，一雙虎目中也是噙滿了淚水地道。
凌小天的父親——凌大志，按照他的奶奶的說法，原本只是凌家村一個勤勞樸實，老實巴結的農民，儘管當時他剛出生，一家人給他起名字的時候，也是對他寄於了厚望，有希望他能夠胸懷大志，成就一番事業，封妻廕子，光大門楣的考慮和打算。
奈何天不遂人願，讓他剛一出生之後，就趕上了，自小就是在吃不飽，穿不暖的艱難困苦中長大，似乎也正是因為那麼一種生存環境，讓他對貧窮產生了更深刻的理解和記憶。
以至於國家剛剛試行改革開放，興起外出打工的時候，他就一馬當先地闖出了凌家村，據說還真就闖出了名堂，小有成就的模樣，後來就認識了凌小天的母親，結婚生子有了凌小天。
在凌小天模糊的記憶當中，好像他小時候的家境和生活條件，也確實是不錯，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有用的，院子天天都能聽到他的笑聲，看到一家人在一起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景象和情景。
可是後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地一回事，他的父親又出門了，凌小天清楚的記得，那是他上小學三年級時候的一天早晨，天空還飄著濛濛的細雨，當時他和他妹妹，媽媽，爺爺，奶奶一家人一直把他父親送到了村口的那棵老槐樹下，最後一次親吻了他，擁抱了他之後，就一轉身地留給了他一個堅實的背影，然後又一點一點地模糊，直至徹底地消失，再也尋不到任何的痕跡了。
“爸爸，你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了啊？”
凌小天至今依然清晰地記得，他當時追出去詢問父親最後一句話時候的情景，如果不是母親死死地抓著，拉著，拽著，指不定他還會再幹出來一些別的什麼事情呢？
“等我掙了錢，發了財，立馬就會回來的！”
這凌小天的父親——凌大志，當時自信滿滿，豪情萬丈，意氣風發地衝著他也不回地揮了揮手，大聲地道。
是啊！
等我掙了錢，發了財，立馬就會回來的！
這一句話說起是多麼的簡單直白，輕鬆直接，聽起來也是多麼地提氣，充滿自信，充滿了豪情，豪情萬丈的感覺。
可是隻有真正地經歷過背景離鄉，外出打工，討過生活的人們，或許才能真正地明白這其中到底意味著什麼，包含了什麼，蘊藏了什麼的吧？
生活中一切的艱辛，酸甜苦辣，困苦磨難的什麼，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去承擔，品嚐，吞嚥，消化，吸收……直至真的像他們自己所說，所認為的那樣，掙了大錢，發了財，就可以一路趾高氣揚，風光無限地衣錦還鄉了。
更有甚者，有的人沒有掙到大錢，沒有發那所謂大財，卻依然會裝模作樣，自欺欺人地選擇把自己打扮一番，又或者是選擇所謂的撐撐門面，擺擺排場的作派，只為能讓自己在小夥伴中抬得起頭來，倍兒有面子；在眾鄉親面前傲裡奪尊，人前顯貴的感覺。
若是再能因此得到眾鄉親的支援和誇讚，經人介紹說一門親事，找一個機會成家立業的話，恐怕還真的j就是一舉多得，求之不得的狀況和情形了。
本來在那之前的時候，凌小天的父親——凌大志，好像也都是按照這條路走的，而且還確實是走的不錯，十分成功的樣子和事實。
所以一開始凌大志剛剛出門的那一段時間，凌小天止不住地想念自己父親的時候，會時不時到村口的那棵老槐樹下等一下，看一下他，可是他們家人卻誰也沒有在意，誰也沒有放在心上，他究竟能不能回來，又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彷彿他像那候鳥一樣，只待時間一到，季節一到，就會順理成章，自然而然地回來，一家人就又可以團聚，盡享天倫之樂的了。
結果讓人始料未及，意想不到的是，這凌小天的父親——凌大志的那一次出門，竟然成了他最後一次的出門，凌小天他們那一次的目送，竟然成了他最後目送，而他那一次留給凌小天的擁抱和背影，也成了他最後他們最後一次的擁抱和背影，以致於時隔這麼多年，當凌小天再一次被自己的父親拉在了胸前，擁在懷抱的時候，儘管他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十分的不情願，可是他依然不由自主，情難自己地哇哇大哭了起來。
“可是瑞在怎麼辦？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家已經沒有了麼？”
凌小天趴在自己父親的肩頭，痛哭了好一陣子之後，終於止住了哭聲，平復了心情，卻依然表情，聲音哽咽地道。
“你好點了沒有？”
凌大志苦笑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自己兒子的話，而是依然十分關切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示意他先穩定一下情緒，然後再好好說話的樣子。
“我沒事的？我就是想知道你這些年究竟去了哪裡？又還到底知道不知道咱們的家已經沒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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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天十分不情願地從自己父親的肩頭上起來，稍微地擦抹了一下自己滿臉的淚痕，便又止不住地盯著自己的父親開始了追問和質問了起來。
“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的呢？”
凌大志苦笑了一下，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眼前的兒子，十分為難地道。
“那你這些年究竟去了哪裡？怎麼就一直不回來，也不來看我們的呢？”
凌小天一個問題還沒有弄清楚，又接著一個問題地蹦了出來。
“我這些年究竟去了哪裡？”
凌大志喃喃地重複了一下凌小天的問話，似乎也是十分痛苦的模樣，可是他依然強打精神，幾近哀求地盯著凌小天，商量地道：“這樣吧？小天，咱們換個地方，我再回答你的問題行不？”
結果他話說了半截，一看凌小天的臉色不對，又趕緊解釋地道：“我沒有別的意思的？你看這裡，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人來人往的，說話還真的是頗有些不方便呢？”
凌小天扭頭看了一下，結果就發現周圍的人不多，可一個個也是止不住的好奇，紛紛向他們注視，打量的樣子，於是他也是趕緊地擦拭了滿眼的淚花，勉強地答應了下來，卻依然語氣堅定，態度堅決地道：“那行吧？不過我的問題，你一定要回答！”
“放心吧！你的問題，我一定回答！要知道，這一次我就是衝你回來的呢？”
凌大志一看凌小天的態度稍微地緩和了下來，終於暗自地鬆了一口氣，一邊連聲地衝著自己的兒子答應著，一邊又忙不迭地把他的周身上下稍微了一下，還幫他擦拭了臉上的淚痕之後，這才拉著他十分高興地朝校長室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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