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凡間的身份就是看相算命的,李鳳蘭是我的助理。”因為範毅反正也是鬼了,莫靈到不在意的直接說了自己的身份。
“什麼?”範毅聽了莫靈這麼說,反應比剛剛莫靈還大,臉上充滿了懊悔,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要因為那江五的胡說八道動搖,要不然也不至於害的老婆和孫子都跟著進了醫院,還差點喪命。
範毅此刻心中真是後悔不疊。
“真是沒想到,居然是大人,我……”後知後覺範毅又才想起來,會不會因為這一處得罪了莫靈,心中更是懊惱。
莫靈無所謂的擺擺手,“凡間的事務是凡間的事務,陰間的是陰間的,那事兒已經過了,也不必多說了,咱們還是先談談目前的情況吧。”
“你妻子和孫子那兒已經是沒有大礙了,最多再過兩天也就出院了,現在棘手的是這個怨靈,你既然想幫她超度,你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範毅點了點頭,嘴唇微動,一時之間卻又似乎不知從何處開始說起。
他轉頭看向窗外,窗外已經是深夜了,只有路燈的微光從窗外透進來,範毅的目光悠長深遠,帶著說不清的意味,有懷念,有愧疚,還有一些他自己或許也分不清是什麼樣的感情。
事情雖然深刻,但卻並不複雜,尤其是在那個混亂的年代。
範毅是下鄉的知青,那個怨靈是範毅在下鄉時在農村娶的妻子。
當年知青回城的風波並不小,範毅也是其中一個,名額只有那麼多,為了回城拋棄農村的妻子孩子這一類事情並不少見,而那些被拋下的女人的命運顯而易見,並不會太好,只是命運似乎格外的苛責那個女人。
範毅這些年在城裡成了家,生了孩子,過往已經幾乎完全被他拋下,曾經在農村的生活彷彿只是一場夢。
可是這對於他的夢,卻害苦了一個女人的一生。
丈夫走之前明明說了等在城裡安定好了就會回去接她,可是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都不見丈夫回來,被留在老家的妻子,被人指指點點,被哥哥嫂子掃地出門,沒了任何依靠的她後來竟然還被人強·暴,明明是個受害者,卻被人汙衊說她水性楊花,如果因為有了孩子,如果不是抱著範毅還會回去的希望,她根本不能支撐那麼久。
可是盡管她咬著牙抱著希望努力的堅持,最後卻還是沒能扛過去,特別是他們唯一的兒子,因為發燒沒錢及時救治身亡,她的身體就越發的破敗不堪,沒多久,在一個寂靜無聲的寒夜裡,徹底的去了。
能夠堅持這麼久去等待一個不可能回來的人,不知道她是傻還是痴,可是卻能看出她真的是很有毅力,也很頑強。
也因為這股韌勁兒,那個女人的執念久久不散,而且越發的強大,也不知道是意志力太過強大還是什麼原因,居然真的被她找到了這裡。
可是在看到範毅夫妻美滿兒孫滿堂的場景,長久以來的希望和執念徹底的爆發,這些年等待的辛苦、村裡人的閑言碎語、被哥哥嫂子掃地出門時的悽涼、還有被人施暴時的痛楚、失去孩子時的絕望通通湧上心頭,終於成了一個強大的怨靈。
沒有了希望沒有了愛人沒有了孩子沒有了家庭,她只有報複!
或許真的是有愧疚和後悔,再加上這些天因為怨靈的幹擾,他只要一睡覺就會做這樣的夢,怨靈體會過的經歷他每一晚都會夢到,範毅說的很是痛苦,也很詳細,言語間滿滿的傷心。
莫靈卻冷眼旁觀,若不是這是他這次的任務物件,莫靈真的很像痛打他一頓,現在才做出一副後悔愧疚的樣子來了,以前妻賢子孝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還有一個被他拋棄在農村的老婆?
但是莫靈也清楚,她是善終服務的客服,不是捉拿惡靈或者是生前壞事做盡的鬼差,會出現在這個男人面前,這個男人就不會是大奸大惡之人,她也只能相信這個男人是真的愧疚。
“我知道是我的錯,你鄙視我瞧不起我也是應該的,我只想遠遠的逃開那一段過去,我回到城裡後不想再要一個不體面的妻子,可是當初選擇跟她結婚的時候卻沒有足夠考慮清楚。”
“其實這些年我每年都會往鄉下固定打一筆錢給她,我以為有了那些錢,至少她會過得不錯,我真的沒想到……這是我的錯,我不能否認。我不忠不義,又太想當然了。”範毅捂著臉痛哭的說道,“我真的,就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