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有一種花叫雙生花,一株二豔,並蒂雙花。
它們在一枝梗子上互相愛,卻也互相爭搶。
它們用最深刻的傷害來表達彼此間最深刻的愛,直至死亡。
它們甚至願意殺死對方,因為任何一方死亡的時候,另一方也將悄然腐爛。
雙生花一蒂雙花,同時開放,一朵必須不斷吸取另一朵的精魂,否則兩朵都會敗落。
因此,其中一朵必須湮滅,以換取另一朵的生存。
雙生的花朵,會一起搖曳,一起旋轉。
但是,最後卻只能一朵枯萎,一朵怒放。
…
白妡的日記)
妹妹的母親一向對我禮遇有加。
那種恰到好處,如同公司前臺接待小姐般的微笑,細聲委婉、仿似大商場導購員般的語氣,還有望著我時那討好的、忐忑的眼神。
宛如戴著微笑的面具。
在妹妹母親的眼中,我就像個遠道而來的客人。
飯桌上,妹妹吵著要吃雞腿,總是被妹妹的母親用眼神無聲地拒絕,繼而夾到我的碗裡;
去遊樂場,遇到推車賣吃的小販,她總是慷慨的為我的冰淇淋付賬,無視妹妹祈求的眼神;
如果我和妹妹同時考砸了,那麼只有妹妹會受到她的大聲斥責,我卻可以心安理得的在客廳裡繼續看著自己喜歡的動畫片。
童話中灰姑娘的繼母讓灰姑娘終日汲汲營營的不停幹活,甚至故意將豌豆倒進灰堆裡,然後命令她將豆子一粒一粒的全部挑出來。而妹妹的母親這種對我敬而遠之的行為,比灰姑娘繼母的苛待更為殘酷。因為這種被家庭排斥在外的疏離感對於已經同親人分別五年、內心寂寞而不安的我,簡直是致命的。
所以,在其他孩子還在跟小夥伴們終日無休止地打鬧的時候,我已經像個小老頭一樣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握著手中的筆,在一疊疊演算紙上與數學、物理,化學…各科的大魔王殊死搏鬥。
也有睏倦甚至想放棄的時候,我就用筆尖對著自己大腿死命一戳,那一瞬間的刺痛總能讓我瞬間清醒起來。
我的唯二的娛樂專案,就是翻看歷史課本,以及用收音機聽英語歌曲。
夏天時,由於久坐,汗水滴落在椅面上逐漸凝結成了一層結晶;
冬天時,寒風習習,我只能一邊演算一邊跺腳,好讓自己的下半身不至於完全麻木。
諷刺的是,妹妹的母親似乎更加“敬重”我了。
對的,你沒有看錯,我這裡用的詞語是“敬重”。
每當她帶著貌似溫婉的笑容,在每個晚上推門進來,手裡總是端著一盤切好削皮的水果,抑或一小碗還熱氣騰騰的甜湯。
都被我以“這麼晚了不想吃甜的東西”的理由粗暴的拒絕了。
然而她還是這個女人也是具備某種可笑的固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