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謹慎的個性和強烈的好奇心激烈搏鬥了好幾分鐘,最終還是後者取得了戰鬥的勝利。蘇晨小心翼翼地攥著一把進攻性符籙,一步一步向著那座黑黝黝的山走了過去。
他覺得,這座山可能是佐證自己的猜測的證據之一。能不能得到更多的證據,還是要看接下來能不能有更多的發現。
那座山看似很近,走起來才知道“望山跑死馬”幾個字怎麼寫。
蘇晨由於沒有使用神行符,一直走到天色擦黑,金烏西沉,玉兔東升,那座山還是在不遠不近的遠處,看似觸手可及,實際上卻總是隔著一段距離碰觸不到。看起來就像是一種誘惑,又彷彿是一種嘲笑。
蘇晨腳底板上感到有些麻麻癢癢的痛,看來可能是一次走得太多太猛,連水泡都磨出來了。蘇晨心裡那股不管不顧不服輸的勁兒上來了,幹脆利落地掏了一張神行符,往身上一拍:小爺我還不信這個邪了!有了神行符,這藍星上還特麼能有小爺我走不到的地兒!
有了神行符的幫助,趕路其實是一件特別簡單的事兒。
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夜幕完全籠罩了蒼茫遼闊的大地,蘇晨終於踏上了那座黑黝黝的山。
只是一到這座山上,就有一種頗為沉重的壓力籠罩住了自己的身體。
而自己周身隨著紫色濃霧散去,而從極速運轉恢複到緩緩執行的豐沛靈力,又開始瘋狂地旋轉、灌注起來。
自己能夠清晰明確地感受到,身體的表面,已經形成了一層薄薄的,肉眼看不見的防護罩。這防護罩帶來的安心感,甚至不輸於給自己拍上平安符的那種感覺。
黑山的另一邊,是一片他從未在炎夏的任何一個郡縣或者村落見過的景色。不,應該說,整個藍星都沒有這樣的景色。
黑黝黝的山的那一邊,是一大片依山而立的建築群落。
不過這些房子的建築方式和格局,跟炎夏最為流行的那種將空間利用到了極致的蜂巢式大廈,或者蟻巢式地宮,截然不同。
它們是一排一排的用山石開鑿而成的城堡群,厚厚而蜿蜒的亞麻色城牆,陡峭而傾斜的灰白色尖頂,算是頗為顯著的特色。而這些小城堡的每個尖頂上,都頂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由石頭雕刻而成的圓球,圓球上方,矗立著一尊尊形色各異的雕像。
蘇晨練了《回春訣》以後,眼神兒是越來越好了。他不用湊得很近,就可以看到那些圓球上,雕刻著些什麼東西。
基本上跟自己在路上看到的那些突然出現的“行人”一個模樣。
那些雕像裡,既有自己在路上見過的,那種穿著寬寬大大的黑色長袍子,戴著兜帽的家夥,也有那些肩寬腰細,上身粗壯,搭配著四條細細的大長腿的怪獸;既有那種拖著幾百條密密麻麻的小細腿,還能直立行走的,搖搖晃晃的類似超大號的蜈蚣精現了原形一樣的家夥,也有那種睜著漂漂亮亮的大大的複眼,揹著兩對晶瑩剔透的翅膀的,身材纖細優雅的蜻蜓娘……放眼望去,山的那一邊,全都是這種建築,全都是這種雕塑。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一直蔓延到了天地交界的地平線。
蘇晨心中有數,這裡,大概就是那些家夥的來處了。可是,他們一定不是透過星河聯邦移民艦隊過來的合法移民。這裡看起來應該就是他們的故鄉,而且這裡的一切,都沒有一絲一毫屬於藍星的痕跡。
這件事情,藍星元老院知道嗎?星河聯邦議會知道嗎?如果他們知道,為什麼不在晶幕上公開播報呢?如果他們不知道,又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遮蔽他們對星河聯邦,對藍星的監控設施呢?
蘇晨想來想去,想不出頭緒。而且,他也有點不敢想得太深,生怕推理出一個自己無法接受的答案。
這種明顯不對勁的事情,會不會,就是之前自己所經歷的種種怪異的真正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