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生了個好兒子, ”穆源看向宇文啟的眼中突然塗滿了恨意，“可即使他在又如何, 你瞭解我的，我想做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
“你防了我這麼多年，是不是也沒想到我會突然起事，”穆源嘴角的笑突然有了幾分詭秘，“我突然這樣做, 並不只是因為宇文翊走了, 更是因為......”
“你的日子到頭了, 兄弟一場，我來送你上路。”
蘇清泱扶著泓儀進來的那一刻，就正巧聽到這句話。
她乍驚之下感覺泓儀的手劇烈一抖。
“喲, 皇後娘娘怎麼來了, ”穆靖王妃還是不甘寂寞地開了口，“看娘娘臉色這麼蒼白, 莫不是要和咱們的陛下一塊去做一對苦命鴛鴦。”
“柴紫兒！”
穆源突然厲聲訓斥道。
穆靖王妃狠狠瞪了泓儀一眼，不敢再說話。
穆源卻轉身走到泓儀身旁, 看起來很是恭敬地慰問道：“皇後娘娘這是身體不好了麼？”
蘇清泱不由得大驚, 不知這穆靖王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她以前就聽說穆靖王和皇後不和, 經常在朝堂上彈劾皇後沒有一國之母的樣子, 而且還勸誡宇文啟廣納妃嬪充實後宮。朝廷重臣如此插手國事，可見他對皇後不滿之甚。可今日看到他如此態度，蘇清泱還真是吃驚不小。
“本宮早死了, 不正合了你們的心意了麼。”泓儀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說。
穆源的眼神卻突然變得很複雜。
蘇清泱端詳著穆源那張因連年徵戰而顯得略有些滄桑的臉，雖然已經顯現風霜，但還能看出輪廓清晰稜角分明。此時那張硬漢臉上的表情卻異常柔和。
“語絮......”
“當年我說過的話現在還是作數的。”
蘇清泱大驚：“請穆靖王不要無禮！”
宇文啟終於從龍座上走了下來，直直地向泓儀走來。
他看也沒看在一旁的穆源一眼，徑直拉住泓儀的胳膊：“絮兒，你怎麼了？”
泓儀沒有回答，穆源卻一把扯住了宇文啟的手：“宇文啟，她今天這個樣子不都是你害的，還在這裡惺惺作態。”
宇文啟冷笑一聲，剛想說什麼，只聽穆源又說：“我知道這麼些年來，雖然看似這東璃一半的兵權都在我手裡，但其實你早就暗中收服了龍泉軍和月耀軍，而且你們也早就猜到了我這個時候會謀反，所以......”
穆源眼神一轉，冷笑道：“雖然宇文翊去攻打燕國，但你卻早就讓大軍在後面封死了我的退路。而且雖然看起來我佔優勢，但實際上這皇家護衛營已在皇宮的各個角落裡蓄勢待發。宇文啟，我承認耍心機我確實耍不過你，但你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負了語絮。”
“此話何意？”宇文啟沉吟道。
穆源看向泓儀，眼神中不知何時已淬滿了深深的妒意：“記得我們剛相識時，語絮說過一句什麼話嗎，她說，有她林語絮在，便沒人傷得了你，可惜，是你自己舍了她。”
穆源突然猛地扯住宇文啟的衣領，宇文啟淡淡看了他一眼，卻沒有阻止。
“宇文啟，你這個混賬，你今天落到這一步都是活該！是你活該！她拼死拼活地護著你，助你打下這天下基業，可你做了什麼！當年最兇險的一戰，是她突破千軍萬馬救了你，那時她把你帶回來的時候渾身是傷，整件戰衣都是血紅血紅的，我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像她一般勇敢，無畏，敢於為心愛的人拋卻自己性命。她拼盡最後一口氣將你帶回來，剛一看見我軍的大旗她就支撐不住暈了過去。她因救你全身經脈受損，再加上損耗過度，失了一身的武功，身體也再也調理不好。她為你做到這個份上，你卻還一個接一個地娶別的女人，連她失了孩子都為了你的大業忍氣吞聲，甚至明知道她身體不好還逼她生子，逼她留在你身邊，宇文啟，我真是沒見過比你更惡心的男人了。”
蘇清泱感覺泓儀的身體劇烈顫動起來，藍瓊裳卻早已聽得一臉憤慨，雙手骨節捏得咯吱作響。
宇文啟沒有反駁，他似乎是充滿期翼地看了泓儀一眼，泓儀卻輕輕閉上了眼睛。
穆源卻突地鬆手，將一旁的穆靖王妃拉了過來，穆靖王妃猝然之下遭此重力，作出一臉驚慌的表情。
“語絮，你看，你還記得她嗎。”穆源充滿期翼地看向泓儀。
“怎麼敢忘。”泓儀淡淡說。
“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娶她，她當初給我下了極為厲害的催情藥，可是我根本就沒中藥，我是清醒的。”穆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泓儀說。
穆靖王妃卻被舊事重提，憋得滿臉通紅，輕扯了穆源一下道：“夫君，說這個做什麼......”
穆源卻一把甩開她，依舊看著泓儀道：“我知道她給我下了藥，可是我還是按她想的做了，我以為我這樣做，你會有一絲歉疚，可是你沒有。這麼多年來，朝中一直都傳言，說我待她極好，那不是傳言，我確實是待她極好的。因為......我想向你證明，他宇文啟做不到的我可以做不到，他做不到一生唯娶你一人，但我可以。即使是一個我一點也不喜歡的人，我也可以做到，我只是想讓你後悔......語絮，你可曾有一絲後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