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乾嘆了一口氣, 輕輕道:“泱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蘇清泱抬起頭, 目光堅定地看向蘇乾:“兒臣知道,還望父皇開恩,饒過皇兄的性命!”
蘇乾看見蘇昀淵看向蘇清泱的眼神微微一愣,他又嘆了一口氣,擺擺手道:“罷了罷了。”
“廢太子雖為小人煽動, 犯下錯事, 但罪不至死。朕決定將其發配柳州, 終生不得回京,即日就啟程吧。”
“陛下,不可啊, ”禮部尚書又出來阻撓, “廢太子罪孽深重,又怎能放他去別處, 怎麼也得終生關押才是啊......”
蘇乾擺擺手:“都別說了,就這樣吧, 朕累了, 都散了吧。”
朝臣們都有些不滿地散去,臨走前還對著蘇清泱竊竊私語。
蘇清泱卻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站起來直接就走。
兩個士兵走過來, 要把蘇昀淵押解下去。
“皇妹!”
蘇昀淵看著蘇清泱的背影,不知怎麼的就喊出了口。
蘇清泱頓住腳步。
“你...會來送我嗎?”
蘇清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背對著他點了點頭。
蘇昀淵咧嘴一笑, 兩個士兵對視了一眼,不敢遲疑地將蘇昀淵押了下去。
蘇清泱站著未動,一道語氣輕緩的聲音輕輕灌入了她的耳朵。
“你為何要這樣做?”
蘇清泱轉過頭,對上陸嘉樹挺秀俊朗的臉。
蘇清泱輕輕一笑:“既然都這樣做了,又何必再問緣由呢。”
陸嘉樹點點頭,看著蘇清泱愈發明致動人的臉龐,不自覺地喚了一聲:“清泱。”
蘇清泱偏過頭,看向他。
“如今...已經沒有什麼阻礙了,”陸嘉樹看著她的眼睛輕輕說,“我們的事,你是怎麼想的?”
......
“哥哥,我是不是做錯了。”
蘇清泱推著蘇昀忻走過重重宮牆,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有,若是我,也會這樣做的,”蘇昀忻溫和地覆上蘇清泱推著輪椅的手,“其實父皇也是不忍的,但是他怕龐家死灰複燃,才逼迫自己處死蘇昀淵。但蘇昀淵能在最後關頭及時收手,就證明他心地不壞。處死這樣一個人,於皇家,於天下,都沒有半點好處。”
“可你因龐家,因龐襲月才變成這個樣子的,而龐襲月之所以這樣做也無非是為了蘇昀淵開路,你難道不恨他嗎?”
“龐襲月這麼做,是因為她自己心術不正,我又怎能隨便遷怒他人?”蘇昀忻依舊是淡淡的溫潤語氣,“至少在這重重宮廷之中,蘇昀淵從沒為難過我,甚至在我墜馬無人理會的那些日子,他還派人暗地裡送藥給我。就算今日你不在大殿上攔下父皇,我也會去找父皇求情的。”
蘇清泱忍不住道:“哥哥可真善良,哥哥經受了這麼多磨難,心裡卻一點也不怨毒仇恨。”
“怨毒和仇恨都會浸染人的心靈,讓你變得再也不是你。”蘇昀忻突然輕輕一笑,依稀間還是當初眉眼清澈的少年,“泱兒也很善良啊,還不是因為一時不忍出口救下了蘇昀淵,你知道父皇那時候就需要一個留下蘇昀淵的理由。若是你不開口,他會因為愧對我們而殺了蘇昀淵的。”
蘇清泱嘟嘟嘴:“我又何嘗不知道,雖說蘇昀淵活著始終是個威脅,但我保護好昭兒不就得了,因為一時私心就殺掉蘇昀淵,我還是做不到。”
蘇昀忻又是一笑,突然問道:“你和陸丞相的事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怎樣啊......”蘇清泱搪塞著,卻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問道,“哥哥,父皇什麼時候這麼信任陸嘉樹了,這次的事情居然都沒有提前知會我,只和陸嘉樹一人商量好了。”
“大概是覺得要把女兒嫁過去了,所以才那麼信任吧。”蘇昀忻打趣道。
“哎哥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在說認真的。”蘇清泱不由得有點急了。
“泱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信任陸丞相了?”蘇昀忻也收起玩鬧的神色,正色道。
“我沒有不信任他,”蘇清泱突然就有點無措,“只是,覺得很奇怪而已......”
“陸丞相是百年難得的治政之才,父皇要重整朝綱,也要靠他的幫助,”蘇昀忻溫和的眼睛看向蘇清泱,“而且父皇知道此事有風險,怕你擔心他才沒告訴你的,其實很早之前父皇就暗地裡召我和陸丞相去商議過了。只是啊,還是沒想到,你還是那麼勇敢無畏地沖進去了。”
蘇清泱不滿地嘟囔:“父皇也是傻,幹嘛就真吸下那□□了,萬一陸嘉樹護不住他的話,豈不是就危險了?”
“父皇若是不那麼做,又怎能知道那些臣子是龐系亂黨呢?而且為了讓蘇昀淵名正言順地繼位,不到萬不得已,龐滄瀾是不會殺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