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沒得到過。宜榮腦子裡突然掠過這樣一道冷笑,宜榮憤怒地擰起眉心,想大聲用自己這些年的驕傲去駁斥這道聲音。可是她腦子裡空蕩蕩一片,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這些年究竟得到了什麼。她抱住自己的腦袋,可是止不住那個聲音在自己腦中撕裂沸騰。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了鏡子,鏡中的女子有一張蒼老的臉,臉上的表情猙獰痛苦更顯醜態。突然,那張猙獰痛苦的臉變換成了一張年輕女子的臉,那女子雲鬢花顏,朝她笑得秀致溫婉。
宜榮瞪大眼睛,忍不住連連後退。鏡中女子依舊是秀致溫婉地笑著,卻猛地伸出手來掐宜榮的脖子。宜榮閃躲不及,忽而被掐住脖子面色漲得通紅地不住咳嗽。
“襲月,見到姐姐跑什麼呀。”
鏡中的女子笑得風情萬種,一顰一笑間盡是風情,確確實實地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滾!別碰我,你這等賤婦不配碰本宮!”宜榮感覺自己已經喘不過了氣,卻還是掙紮著嘶吼。
“是嗎,”鏡中的女子卻笑得益發溫柔,卻猛地收緊了雙手,“我怎麼記得這原本是應該屬於我的呢!”
宜榮張紅了臉,冷笑著咳嗽道:“咳咳,是你這賤人沒福氣,就和你那個卑賤的娘親一樣,就算是父親原配又如何,也不過是落個下堂而去的結局!”
“是嗎,”鏡中女子幽幽而嘆,“可你走到今天又能如何呢,你只不過是父親的一枚棋子,一枚他不得已才用之的棋子。”
“就算這樣又如何!我也贏了!龐朧月,你是永遠都鬥不過我的!”
宜榮突然狠狠發力,猛地揮袖將鏡子打碎。
鏡中的女子消失了,宜榮頹然倒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突然一雙黑色的鞋子出現在她眼前。
宜榮猛地瞪大眼睛,慌亂間抬起頭來看到少女一身紅衣,神情冷峻且嘲諷地盯著她。
“蘇清泱!?你這小賤人怎麼敢到這裡來!”
“我又如何不敢來了,”蘇清泱輕輕笑道,“我來看看母後。”
“滾!你這賤人生的賤蹄子!本宮不想看見你!來人!來人啊!”宜榮大叫。
“母後今天就算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聽見了,”蘇清泱輕輕蹲下身子,玩味地打量著宜榮,“看看母後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又老又醜。不知母後的那位賀郎看到母後這個樣子,會不會覺得當初瞎了眼呢。”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可惜啊,”蘇清泱輕蔑地捏住宜榮鬆弛的臉,“他現在已經後悔了呢,他恨不得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看你被萬人侮辱踐踏而死。”
“不!這不可能!”宜榮拼命搖頭,“你這賤人休想騙我!賀郎不會的!”
“你這心思毒辣的變態老女人,這幾年來利用權勢毒殺賀將軍的妻兒,令他到了現在孤寡一身!你壞事做盡還想著賀將軍能念著你嗎!別說是你,他說要將你們整個龐家連根拔起,讓你們龐家背負千古罵名,遺臭萬年!”蘇清泱步步緊逼,雙眼赤紅地朝宜榮吼道。
宜榮想推開她,可是手卻一點力氣都沒有,怎麼也抬不起來,腦子裡的撕裂感也越來越強烈,那種疼痛簡直要把她活活碾碎。她竭盡全力冷笑著看著蘇清泱:“那又如何,我是皇後,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而你不過和你那個卑賤的娘一般如泥土一樣那麼屈辱低賤地死去!”
蘇清泱雙目赤紅含淚地咬著牙看向她:“我母妃到底是怎麼死的?”
“呵,你那個賤娘啊,我不過就是找了幾個男人好好伺候她,結果她就受不了咬舌自盡了,你說她賤不賤?”宜榮嘲諷地笑著說。
“啪。”
蘇清泱狠狠一巴掌甩過去,隨之一同落下的還有她眼中的兩行清淚。
“你這賤人!”宜榮竭盡全力朝蘇清泱冷笑,“你可知道誅殺當朝皇後是什麼罪名?”
蘇清泱狠狠笑起來,那掛著淚的笑看起來異常怪誕:“我怎麼會殺你呢?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蘇清泱站起來,狠狠抹去臉上的兩行淚珠,在一襲紅衣的襯託下笑得益發地嗜血妖豔:“我要你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女,父兄如何一步步走向毀滅!讓你親眼看著自己最在意的一切毀於一旦卻什麼都不能做!我要你嘗盡憤恨無力的滋味,再倍受屈辱地死去!”
宜榮想譏諷她,卻越來越覺得渾身無力頭痛欲裂,最終只能看著蘇清泱身著一身紅衣在模糊的視線裡漸行漸遠。
這一生......
真的就這麼就結束了麼?
陸嘉樹正伏案寫字,忽然聽見外面下了大雨,他起身關窗卻驀然瞥見外面簌簌落下的紅雨。
他面色一變,抬腳就快步朝外奔去。驀地一道身影突然沖過來抱住了他:“堂兄,你不能去啊!”
陸嘉樹面色冷峻,抬手就朝陸靖堯劈去:“讓開!”
“功法即將大成,你萬不可在這個時候傷了根基!堂兄,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們整個陸家的希望!”陸靖堯依舊死死抱住陸嘉樹不放手,竭力阻止他。
陸嘉樹劈到半空的手停了下來,他徵徵地看著陸靖堯焦灼的臉,突然狠狠搖了搖頭:“不行!你快讓開!我不想傷你。”
陸靖堯看向後方的眼神突然一驚,陸嘉樹猝然之下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後面突然傳來的一股力道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