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哥哥的一舉一動都特別關注的小熙子按捺不住了。
“哥哥,你為什麼搖頭?”
“我覺得吶,你嫂子哪裡都好,只有一點不好。”
“我嫂子?”小熙子還在懵圈中。
宇文翊輕嘆一聲,聲音邈遠低柔像千裡之外謫仙的悲憫:“就是眼光不太好,明明有我在她眼前,還要另擇他人。”
宇文熙還在懵圈中,他神仙一般風華絕代的哥哥已經輕悠悠地飄走了。
這時,穿得像只花蝴蝶一般的蘇清渝已經迎了出來,她那張愈加發福的臉上撲了厚厚的一層粉,看起來極為駭人。
“呦,雲泱皇妹來這麼早啊,”蘇清渝一笑臉上瞬間疊起厚厚一層脂粉,“也難怪,雲泱皇妹向來沒什麼事情做,左右在宮中也無事,與其守在你那寒酸的小宮殿裡,倒還不如來見識見識我韓家的風光。”
蘇青泱淺淺一笑道:“皇姐這話說得就有些欠妥了。皇姐說我是閑人不要緊,可您看東璃太子殿下和右丞相比我還早至,難不成他們也是閑人不成?再說我皇家一草一木皆是世上至高榮華,雲泱宮殿雖小,卻也只有滿心的感激皇恩浩蕩,皇姐說這種話,莫不是想讓別人覺得你們韓家別有用心不成?”
蘇清渝臉色一變,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言語欠妥,她用力一笑,又笑得滿臉脂粉重生:“我只是開個玩笑,皇妹可別當真了。”
蘇清泱依舊笑得輕柔:“這是自然。”
“那雲泱皇妹自個好生地玩賞,我去看看皇後娘娘到了沒。”
說著便帶著一陣濃厚的香風走了過去。
蘇清泱身後的初櫻立即不屑地冷哼一聲:“一個臭名昭著的老騷貨,還敢在我們公主面前擺譜。”
初櫻是市井出生,一向口快潑辣,她年長蘇清泱一歲,從蘇清泱救下她就一直跟著蘇清泱身邊。外人只知雲泱公主自小就抱病在宮,卻不知是瓊澤帝送她外出學藝的託辭罷了。初櫻九歲時被她的繼母賣到青樓,她卻把鴇母的手咬得鮮血直流逃了出來。蘇清泱遇見初櫻時,她正被四五個剽形大漢圍在中間,手持一根木棍縮在牆角,小小的臉上卻滿是兇狠和倔強。
蘇清泱在初櫻身上彷彿看到了自己,於是她央求師姐讓自己去救下這個小姑娘。師姐對她一向寵愛有加,雖然冒著顯露武功被師父責罵的風險還是身形飛快地先蘇清泱一步去救初櫻。可還沒等師姐飛出去,同行的愛慕師姐的隔壁山上的師哥就已經搶先飛了出去,三拳兩腳把那幾個壯漢揍飛救下了初櫻。
蘇清泱把初櫻帶到山上之後師父倒也沒責罰,蘇清泱倒是結結實實地開心了一番。山上只有她和師父師姐還有師父的侍女姑姑三人,雖然隔壁山上孤煙仙人的男弟子經常會來騷擾貌美如花的師姐,但蘇清泱還是覺得無比孤單。初櫻來了之後她終於有了一個同齡的小夥伴,可以和她同吃同住陪著她。雖然初櫻名義上只是她的侍女但實際上蘇清泱拿她當朋友對待。初櫻一開始還悶頭不語不大理人,後來和蘇清泱相處久了漸漸變得開朗起來。蘇清泱給她取名叫初櫻,因為初櫻來到山上時櫻花正開得爛漫,蘇清泱希望這一切對她來說是一個新的開始,因此為她取名叫初櫻。後來蘇清泱回宮初櫻就成了她的貼身宮女,與其說是宮女還不如說是姐姐,凡事都愛管著蘇清泱而且性格潑辣爽利容不得蘇清泱吃一點虧,後來的初雪等人也是她幫蘇清泱訓練出來的。宮中的每一個人在她看來都是蘇清泱的敵人,她尤其討厭浪蕩不檢說話陰陽怪氣的蘇清渝,覺得她就是一個人盡可夫長相醜陋的老女人,所以每次見了蘇清渝初櫻都忍不住心裡來氣。
蘇清泱無奈搖搖頭,她知道雖然這麼多年初櫻還是管不住她那張心直口快的嘴,好在初櫻向來都有分寸,也不會叫別人聽了耳朵去,所以蘇清泱也就任由初櫻在那裡罵個痛快。
反正自己心裡也是想罵的。
沒多大會蘇清渝便恭敬地迎著皇後攜她兩個女兒大駕了。
蘇清湄能被放出來蘇清泱還是很詫異的,就上次她惹了那麼蠢的一攤子事,宜榮還肯帶她出來,看來果然還是偏愛縱容這個女兒的。
蘇清泱假惺惺地同她們見禮,宜榮在外一向是不給蘇清泱好臉色的,蘇清湄更是一副高傲嫉恨的神情,只有蘇清漣很親暱地扶起她,還同她嘮了兩句家常。
宜榮剛攜兩個女兒離去,蘇清泱就聽見身後的初櫻重重一哼氣“虛偽!”
蘇清泱假裝沒聽到地往園子深處逛去。
不得不說,韓園翻修得確實甚為大氣美觀,正是天氣清,春衫薄的季節,兩岸的杏花開得正好,紛紛漫漫得像雪一樣熾熱純潔。蘇清泱的裙擺掃過地上堆落的厚厚一層花瓣,竟生出了好久都沒有過的賞景之心。
杏花深處,有一黑衣男子隱在翩翩落落的杏花樹中,正站著凝望枝頭的那繁墜的細雪。
蘇清泱見躲不過去了,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行禮:“雲泱見過皇兄。”
那男子慢慢轉過頭來,深峻英氣的眉眼看起來和蘇昀忻有五分相似,只不過更為冷峻深沉。他默默看了蘇清泱一眼,眼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依舊抿著嘴唇,微微朝蘇清泱點了點頭。
蘇清泱和這位太子皇兄一向接觸不多,但她和皇後龐滄瀾勢同水火,和這位皇後親子龐家外孫關系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她不欲與他多言,又輕輕彎了彎腿就退了回去。
“等等。”
蘇清泱有點疑惑地轉過頭看向蘇昀淵。
蘇昀淵卻沒看她,依舊盯著枝頭開得正烈的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