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鄭帝一從混沌撕裂中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是老費,而這一次,是她。
白紗輕柔,晨光熹微,些許光線透過窗紗,女孩在他身側熟睡。
原來閉眼睜眼間,早已魚肚泛白。
原來睜眼閉眼間,兩年呼嘯而過。
視線從窗紗緩緩移到身旁女孩的面容上。
張揚的狐狸眼此時被眼瞼蓋住成一條優美弧線,她睫毛卷長,粉色唇瓣微微上翹。
做的……應該是一個美夢。
鄭帝一不去想她為什麼在這裡,也不願意去想這跟前面幾天一直用過去暗示自己的行為有什麼關聯,他只是在她嚶嚀低語靠過來時替她壓了壓被角,並且配合地閉上了眼睛。
今天,是個晴天呢。
薛漁恍惚中醒來,看了一會兒眉眼緊閉的鄭帝一,這才礙手礙腳小心翼翼的從床上爬起來。
這兩年他的睡眠質量一向不好,難得這會兒還沒醒,為了不吵醒他,薛漁抱著衣服到廁所裡換。
沒瞧見背對著門而眠的某人在她轉身悠悠睜開的眼。
打理好自己,頭上戴著掃除巾的她拉開了客廳的窗簾,陽光一下子鋪滿了整個屋子,薛漁彎腰拾掇著沙發、茶几,捏著喝空的啤酒拉罐放進裝得鼓鼓囊囊的收集箱裡。
“又滿了啊。”
她嘟囔著進了廚房,隨後傳來水流的聲音,她應該在洗手。
刀碰板的聲音。剛開始兩下很重後面就輕了,應該是下意識暴露了小辣椒的本性卻又想到還在休眠的自己。
關火的聲音。也是,畢竟粥的香味已經濃郁得充斥了整個房間。
鄭帝一還是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側躺在那,腦中卻自動播放著薛漁的一舉一動。
伴隨著刀跌落在案板的聲音,她“啊”了一聲,緊接著的水流,鄭帝一知道,她又切到手了。
這個月,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他翻身嘆了口氣。
水柱經過手指,捲過血跡一齊滑進了下水道,薛漁隨手抽了幾張紙隨便擦了擦,便繼續開始切菜。
這一幕任薛家哪一位看了都會震驚不已吧。
鄭帝一倚著門框,眸色不明地望著她腰間的繫繩。
萬千寵愛的財團千金什麼名牌特製沒穿過,怎麼就為了他這樣的一個廢人繫上圍裙了呢?
鍋裡的粥開了,表層吐露出一個接一個的泡泡,薛漁回頭撒上輔助小菜,冷不丁瞥見門口駐足的人,可嚇了一跳。
“起來啦?洗洗臉洗洗手去位置上坐好吧,我們要開飯嘍。”
鄭帝一盯著她乾淨如小白兔的笑容,聽不得她好像在跟小孩子說話一樣的語氣,蹙眉,“我不需要你哄。”
她拿勺在鍋裡攪了一下,側臉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幅良善笑意,鄭帝一沒趣地轉身。
薛漁的嘴角垮了一瞬,透過眼睛就看出他跟先前的差別了,卻還是強裝鎮定。
“是嗎?那以後就不哄你了好不好。”
他腳步一滯,不太服氣:
“……這不還是在哄麼。”
薛漁緩緩勾了嘴角,從櫃子拿出兩隻碗開始盛粥。
吃飯的時候,他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味道太淡。”
薛漁從廚房拿出整個調味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