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葉離應閣邏鳳之邀,去與他商討有關烏蒙教的一些事宜。畢竟閣邏鳳替葉離管理烏蒙教已經兩年有餘,這次趁著葉離回到南詔的機會,閣邏鳳勢必要將烏蒙教在這兩年內的情況告知葉離。
然而就在葉離與卓紫凝去往閣邏鳳住處的路上,他們偶然經過王宮中的一處院落,竟意外地發現院中的空地上有一張很小的供桌。供桌上擺放著一些點心瓜果之類,似是用來祭祀之物。
這院落的位置並不偏僻,但內裡卻是一派荒涼之象。枯黃的落葉雜亂無章地散落一地,看這光景,似乎已經很久都未有人進來打掃過了。
奇怪,這裡是什麼地方?葉離心裡起了絲疑雲,在這南詔王宮裡竟有人敢明目張膽地祭拜死人?
想到此處,葉離叫住了一名從院落門口經過的宮人,想問清楚原由。誰知那宮人見了供桌後竟嚇得臉色發灰,半天不敢回話。見了這情形,葉離和卓紫凝兩人便愈發地好奇了。
在葉離的再三追問之下,那宮人終於支支吾吾地道:“這院子夜裡總是鬧鬼,所以宮人們才拿了些祭品過來,私下裡偷偷拜祭。”
“鬧鬼?”卓紫凝皺了皺眉頭,又環視四周道,“這地方是不是以前發生過什麼?”
“這……”那宮人又是猶豫半天說不出話,目光閃爍,不住地瞥向葉離。
“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快說。”葉離面露不悅之色。
“是是……”那宮人急忙點頭哈腰道,“這地方原先是大王子殿下的住所,兩年前,侍衛們在這裡抓了個意圖刺殺大王的女刺客……”
“你說什麼!”那宮人話未說完便被葉離打斷。那宮人抬起頭,迷惘地望著葉離陡然大變的臉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說下去。”葉離的聲音低沉了不少。
那宮人點了點頭,接著道:“女刺客被處死後,大王子殿下就搬離了這裡。但自從大王子走後,這裡就開始鬧鬼!”宮人說到這裡,眉間浮現起恐懼之色,“人們都說那女刺客死得冤,因此陰魂不散,時常在這裡徘徊。”
葉離聽罷,忽然怒道:“什麼陰魂不散,真是胡說八道!”
“聖教主恕罪!”那宮人連忙道,“這不關小人的事,小人……也是聽別人說的。”
葉離冷哼一聲,眼神幾度變換,默然半晌後才有意無意地問道:“你說那女刺客死的冤?”
“小人不知道,小人都是聽別人說的。”那宮人一面回答,一面低下了頭。
葉離眯了眯眼睛,問道:“那麼別人都是怎麼說的?”
那宮人道:“聽說……那女刺客是被人出賣了藏身之地,所以才會被抓。”
“哦,原來如此。”葉離冷笑一聲,“你退下吧。”
看著那宮人遠去,卓紫凝若有所思地道:“今日之事,甚是奇怪。”
葉離一笑,道:“怎麼個奇怪法?”
“這一切看起來像是安排好的,還有方才那宮人說的故事,很明顯是故意說給咱們聽的。”卓紫凝疑惑地道,“只是我不明白,這樣做究竟有什麼意義。”
“意義就在於,如果我信了那人的話,現在就很有可能怒氣沖沖地去向我大哥翻臉了。”葉離嗤笑一聲,“我回南詔不過一日,就有人坐不住了。這故事編得不錯,只可惜演技差了些,不必理會他們,我們走吧。”話畢,葉離心裡又道,出賣小鈴兒?大哥怎可能做出這等事。
豈料剛走出兩步,葉離忽然又站住了,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
“怎麼了?”卓紫凝問道。
葉離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他沖卓紫凝笑笑:“沒事,快走吧,大哥還等著呢。”
來到閣邏鳳的住處,葉離推門而入:“大哥。”
“賢弟來啦。”閣邏鳳笑著起身相迎,一雙黑眸彷彿水潭,葉離竟也瞧不出深淺了。霎時間,葉離心裡一震,看來大哥不僅僅是換了個名字,連人似乎也像換過了一般。
當閣邏鳳與葉離在屋內談話時,卓紫凝獨自一人等候在屋外。望著精美的雕花窗稜,卓紫凝不由得回想起了初見閣邏鳳的時候。聽說他僅在數年間就由一介小卒爬上了大王子的寶座,看來葉離的這位大哥真是個了不得的人呢。卓紫凝想到此處,嘆了口氣,雖然他是葉離的結義兄長,可我為何對他沒有一絲好感呢?還有那日葉離去拜祭的那位少女,她又是什麼人?各種思緒在卓紫凝的腦海中淩亂地交織,也不知胡思亂想了多久,忽聽“吱呀”一聲,閣邏鳳的房門終於開啟了。
葉離和閣邏鳳並肩而出,閣邏鳳見到卓紫凝,笑著道了一句:“卓姑娘。”
卓紫凝禮貌地還了一禮,又聽閣邏鳳道:“說不定再過些時日,我就要喚你作弟妹了。”
卓紫凝聽罷臉頰一紅,偷偷地向葉離望了一眼,只是葉離似乎心事重重,方才閣邏鳳那句話,他竟好像沒聽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