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惠馨看向葉離的眼神裡多了絲戒備:“你究竟是什麼人?和沈公子是什麼關系?”
葉離沉默了一下,道:“沈炎熙與我是朋友,所以他才託我將你救出來。你若是不相信我,剛才的問題你不回答也罷。”
惠馨只道是葉離對自己的問東問西感到不悅,因此急忙說道:“你誤會了,我並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她咬了咬嘴唇,終於道:“好吧,我知道沈公子是個好人,既然你是他的朋友,那麼告訴你也無妨。此番我們遠赴西北,乃是替掌門傳信給西域聖火教的。”
“傳信給聖火教?”葉離訝然道,“你們洞庭水域和聖火教有何關系?”
“我也不知道。”惠馨道,“掌門將一封書信交給師叔,讓我們親手交給聖火教的教主。”
葉離聽罷,眉頭微蹙:“你可知道書信的內容?”
惠馨笑了笑,道:“這種事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葉離沉默了下來,剛剛惠馨的話裡確實透露出了一些情況,但細問下去,卻又語焉不詳。於是,帶著一肚子的猜疑,葉離領著惠馨穿過濃重的夜色,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街道。葉離對惠馨道:“沿街直走,去敲第五間房子的門,沈炎熙就在裡面。”
“那你呢?”惠馨黑亮的眼珠像夜空中閃爍的星。
“我還有事,少陪了。”話音落地,葉離已消失在夜色中。
惠馨按照葉離的指示,在第五間房子的門口停下腳步。還未等她扣響房門,房門就吱呀一聲在她面前開啟了。沈炎熙看著惠馨毫發無傷的站在門口,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太好了。”
“沒想到當日在澧州一別,沈公子還記得我,而且還特意託你的朋友來救我。”惠馨微微一笑,臉色有些發紅。
“我的朋友?”沈炎熙眉頭一皺,“是什麼人將你救出來的?是不是一個年紀和我相仿,身著黑衣的家夥?”
“不錯,就是他。”惠馨一頭霧水,她不明白沈炎熙的臉色為何忽然之間變得如此奇怪。
“他對你說他是我的朋友?”沈炎熙把惠馨請進屋,關上房門,心裡又好氣又好笑,這種朋友我可高攀不起。不過下一瞬,他就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盯著惠馨問道,“他都和你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惠馨道,“他問我們為什麼要去西北。”隨後,惠馨便把她對葉離所說的話又對沈炎熙講了一遍。
“洞庭水域和聖火教有什麼關系?”沈炎熙喃喃道,他似乎也遇到了和葉離同樣的問題。不過葉離與他不同,葉離既然能說服水雲殿解除對絲綢之路的封鎖,就代表他在西域擁有極廣的人脈,那麼調查洞庭水域與聖火教的關系對他來說或許並不困難。但沈炎熙在中原卻沒有那麼廣的人脈,所以他永遠不會比葉離知道的更多。現如今,葉離已經漸漸的被仇恨所吞噬,就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如果他不能清楚的知道葉離的計劃,或許將來他便來不及阻止他。
我必須要搞清楚洞庭水域和聖火教的關系。沈炎熙心中暗道。可他現在所能倚仗的卻只有鐵血盟了,或許還有她,沈炎熙看向惠馨。
黎明將至,長安總壇的血色也漸漸褪去。地上的屍首和血跡已被清理幹淨,一切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卓紫凝肩上的傷口已被包紮好了,這時,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快步向卓紫凝等人走來,一個躬身後說道:“宗護法,掌旗使,卓壇主,教主有請。”
卓紫凝和宗嶽對視了一眼,心裡暗道,終於來了!
靜安閣內,秋意早已深深融了進來。涼風習習,光影淡淡,道路兩側堆積著金黃色的落葉,像一片片金紙。靜安閣是一座兩層木製小樓,乍一看,倒是與少林寺的藏經閣有幾分相似。很難想像,一個名震江湖的魔教教主竟會住在這樣一處如詩如畫的地方。
君不仙一身白布寬袍,安坐於榻上。他雙目微闔,相貌端莊儒雅,只是臉色要比尋常人白上一分。
這便是魔教教主君不仙嗎?卓紫凝回想起一切與他有關的傳聞,神機妙算,城府極深,陰狠毒辣,殺人如麻。他曾在辰教大廈將傾時力挽狂瀾,也曾在中原蟄伏待機二十年,一出手便將整個中原武林攪得天翻地覆,他曾攜手前任教主墨天威一起讓辰教走上巔峰,也曾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將墨天威的爪牙一點點剪除。這個人看似長的像教書先生一般,實則卻深不可測,這便是葉離的敵人。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君不仙不僅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皮都不曾抬起來。李策和宗嶽亦是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垂手靜立。不知過了多久,君不仙終於睜開雙目,淡淡的道:“吳道閑死了?”
“是。”李策恭敬的答道。
君不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昨晚之事,你是在三天前得到訊息的?”
李策心裡咯噔一下,只得硬著頭皮道:“是。”
“你呢?”君不仙的目光移到了宗嶽身上。
宗嶽道:“屬下是兩天前得到訊息的。”
“哦?”君不仙笑了一聲,“這麼說來,本教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了?”
李策眼神一變,急忙道:“屬下……屬下……”可他後面的話卻始終講不出來。
宗嶽也很快辯解道:“稟教主,屬下得到的訊息是八月二十一,並不是昨晚。屬下本想在確定了訊息的真偽後再向教主稟報,豈料吳道閑竟提早一天起事。萬幸的是,昨晚他和卓壇主在中庭遭遇了……”
“八月二十一?”宗嶽話未說完,李策就訝道,“可我得到的訊息明明是八月二十,你為何會是八月二十一?”
“我怎會知道。”宗嶽瞥了李策一眼。
李策忽然感覺自己落入了某個圈套,可偏偏又想不出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圈套。他和宗嶽得知的日期不過相差一天而已,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李策想起了他接到紙條的那一晚,那個傳信給他的神秘人究竟是誰?又有什麼目的?“宗嶽,這整件事是否都是你炮製出來的?”李策死死的盯著宗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