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師南進屋後,先是裝模作樣的四處看了看,然後便直奔繆雨鈴的藏身之處。
“快來人!刺客在這裡!”畢師南忽然大聲喊叫道。
門外的侍衛們一聽,急忙沖進屋內,繆雨鈴根本來不及反抗,便被侍衛們拖了出來。
“畢師南,你……”繆雨鈴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畢師南,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畢師南竟然會出賣她。
“呀,繆姑娘,怎麼是你?”繆雨鈴被拖到屋外後,畢師南急忙追了出來,他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愕然道,“繆姑娘怎麼會是刺客呢?”
此時,皮邏閣和誠節等人都聞風而至,皮邏閣見到繆雨鈴也是大吃一驚,還未等他發話,誠節卻先冷笑道:“我道刺客是誰,原來是葉離那小子的相好。”他眯起眼睛盯著繆雨鈴的臉,又瞥了畢師南一眼:“今晚之事,該不會和葉離有關吧。”
“不,是我自己入宮行刺的,與葉離沒有關系。”繆雨鈴聽誠節提到了葉離,急忙大聲道,“都是我一人做的,你不用懷疑其他人。”
皮邏閣陰沉著臉色,對繆雨鈴道:“本王從小看著你長大,你為何要來刺殺本王?”
繆雨鈴沉默了一陣,開口道:“咩羅皮是我爹爹,你害死了他,我要找你報仇。”
皮邏閣神色一變,沒想到繆雨鈴竟是咩羅皮之女,他的眸子帶著一絲冷然,面無表情的道:“你的身份葉離可知道?”
“他不知道!”繆雨鈴斬釘截鐵的道,“我從沒告訴過他。”
誠節一直冷眼旁觀著一切,聽到這裡,他的心裡忽然一動,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繆雨鈴和葉離關系匪淺,如果能借今晚的事情將葉離那小子鬥臭,那麼想要拔除他在南詔的勢力就變得輕而易舉了。葉離一完,畢師南自然也就隨著滾蛋了。
想到這裡,誠節道:“這可未必,你和葉離的關系誰人不知,說不定他早已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真的沒有告訴過他!”繆雨鈴見皮邏閣眼中的懷疑之色愈發濃烈,心中萬分焦急,可此時從她口中說出的話,偏偏又是那麼蒼白無力。難道她連累了葉離嗎?幾顆淚珠開始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見此情形,一直未開口的畢師南卻忽然道:“我覺得此事葉離未必知曉,如果他已經知道了繆姑娘的真實身份,恐怕就不會想出火燒松明樓的計策了。”
“什麼!你說火燒松明樓是他……”又一個焦雷在繆雨鈴的頭頂炸響,當年,葉離一半是因為害怕繆雨鈴承受不住,另一半是源於自己的愧疚,因此他並沒有把自己向皮邏閣獻策之事告訴繆雨鈴,所以,這是繆雨鈴第一次聽說,火燒松明樓的計策是葉離想出的。
“怎麼可能……他……他為什麼從沒告訴過我……”繆雨鈴喃喃自語著,此時此刻,她真真正正的感覺到自己的世界已經天昏地暗。
誠節幸災樂禍的道:“你恨了我父王這麼久,卻沒想過自己真正的仇人竟是葉離嗎?”
繆雨鈴呆住了,她雖然相信葉離不會故意傷害自己,但卻又忍不住的有些恨他。葉離雖然保護了她,卻一直沒有告訴她真相,畢師南方才救了她,可一轉眼,就無情的將她推了出去。人心如此難測,究竟什麼才是真?什麼才是假?
皮邏閣見繆雨鈴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看上去不像是假裝的,因此便打消了對葉離的懷疑。
誠節咳嗽了一聲,道:“繆姑娘,入宮行刺可是死罪啊。”他一面說,眼睛一面瞟著畢師南。其實他說這話的目的就是想讓畢師南替繆雨鈴求情,因為葉離是畢師南的義弟,看在葉離的面子上,他怎麼也要為繆雨鈴說上兩句好話。只要畢師南開口為繆雨鈴求情,那麼他就可以給畢師南扣上一個袒護刺客的罪名。豈料他左等右等,畢師南就是不開口說話,誠節心裡不禁暗道,難道畢師南這廝真能眼睜睜的看著義弟的心上人丟了性命不成?
此時,畢師南心中卻道,我若開口為繆雨鈴求情,必會招致大王的不悅,也會給誠節留下把柄。繆雨鈴此番入宮行刺,是必不會有善終的了,我又何苦為了她而把自己也搭進去呢?
畢師南打定了主意,便正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繆姑娘雖是我義弟的好友,但她觸犯了國法,我也不會袒護她,大王子按律處置便是。”
畢師南這一番話說的義正詞嚴,皮邏閣本來也以為他會替繆雨鈴開脫,但如今聽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由得贊許的看了他一眼。
誠節看到父親的眼色,暗道一聲不好,當即又不甘心的重複了一句:“這可是死罪。”
誰知畢師南卻絲毫不為所動,把個誠節看的暗暗心驚,這廝真是心如鐵石!
皮邏閣之前在蒙舍詔時就與繆雨鈴相熟,對這個小姑娘也是頗為喜愛,如今她竟然深夜入宮行刺自己,皮邏閣的心頭不由得添了一絲黯然。他看向兒子,道:“誠節,此事就交由你去處理吧。”
“是,父王。”誠節領了命,心裡冷笑著道,畢師南,我看你將來如何向葉離交待。
正當誠節與畢師南互鬥心機時,繆雨鈴卻絲毫沒有在意他們說的話,此刻,她就像是一朵已經枯萎的花,死罪也好,活罪也罷,對於她來講都沒什麼分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