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看了看卓紫凝,卻沒有說話。
卓紫凝又接著問道:“是你故意切斷了冷寒星和其他幾人的聯系嗎?”
葉離又是一陣沉默,然後道:“為什麼要問這些?”
卓紫凝低聲道:“我只是想印證一下自己猜的對不對。”
葉離道:“信使的事,我的確有參與,但是你只猜對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
葉離道:“另一半我還不能告訴你。”
“哦,是這樣……”
葉離看了卓紫凝半晌,聽出了她的話語中那略帶失望的意味,葉離想了一想,便道:“並非是我故意不告訴你,只是此事牽扯到了別人的性命,所以我不得不謹慎。”
說完這句話,葉離起身欲走,但是卓紫凝卻又叫住了他:“喂,等等,我……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吧。”
卓紫凝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問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做這些事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你可以不告訴我全部,但至少要告訴我一點點,因為我的心裡實在是沒底……”
葉離低下了頭,良久之後才開口道:“我的目的只有四個字,滅了辰教!”說罷,他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卓紫凝呆呆的站在當地,仔細咀嚼著這四個字的含義。在她的印象中,葉離從沒流露過他的真實感情,但是就在剛才,她卻從那四個字中聽到了濃濃的恨意。
天色漸漸泛青,但光線卻依舊黯淡。葉離走出客棧,此時,南湘鎮的街道上還空無一人。葉離站在空曠的街上,久久沒有挪步。方才對卓紫凝說的那句話,幾乎令他那壓制了許久的恨意破殼而出,他險些未能控制住自己。不行,還不到時候,他的真實身份在中原除了月楓商會和忘憂堂外,絕不能再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他花費如此大的力氣,弄來如此多重的身份,就是為了能在中原武林多一些自由行動的時間。因為一旦辰教得知他是葉瀟的兒子,說不定君不仙就會親自出馬把他逮出來。君不仙這尊大佛,目前他還沒有能力去動。
葉離嘆了口氣,一陣疲勞感襲了上來。他也是人,整日活在算計之中,又有誰不會累呢?
“葉兄,別來無恙吧。”一個清風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聽到這話,葉離好不容易鬆弛下來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
“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葉離轉過身來,臉上又恢複了往日的樣子。
沈炎熙道:“看樣子你與那位南宮姑娘交情匪淺。”
“南宮姑娘?”葉離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南宮琸正是卓紫凝的舊名,但是因為卓紫凝覺得這個名字帶給她的只有羞辱,所以平時葉離就以“卓紫凝”來稱呼她,“我不管她姓南宮還是姓卓,總之你可以回去告訴你的鐵血盟朋友,倘若他們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不介意讓他們有來無回。”
聞言,沈炎熙斂了笑容:“我信你說的,你早已令很多人‘有來無回’了,在烏蒙教的時候如此,現在也是如此。我早就覺得南宮琸有古怪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怎會忽然間做出如此大的改變?所以在認出你的時候,我就已經完全想通了。石料場的事,假銀兩的事,還有辰教的圍剿行動,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你的手筆吧。經過了烏蒙教的事,我對你的作風已經大概有所瞭解,但令我不明白的是,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葉離聽到“假銀兩”三個字,心裡登時一跳,那次計劃的失敗看來真的與沈炎熙有關。“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個五十萬兩銀子的圈套,鐵血盟為何沒有上鈎?”
沈炎熙輕輕一笑:“哦?這世上還有你想不明白的問題?”
葉離沒有理會沈炎熙那玩味的語氣,只是平靜的道:“願聞其詳。”
沈炎熙道:“那五十萬兩銀子的事我們本來是相信了的,鐵血盟的人甚至還想在官道上劫奪那筆銀子,但我卻始終覺得在路上劫銀有些不太保險,所以我便想建議他們在辰教人馬下榻的客棧內動手。但當時我剛與鐵血盟的人認識不久,我擔心他們會不採納我的意見,因此我就決定先暗中調查一番,等想到一個可行的方案後再與鐵血盟的人商量。於是,我便走訪了通往嶽州的官道上的幾家客棧,可是你猜怎麼著?”
沈炎熙笑著對葉離道:“我一路走下去,卻沒有在任何一家客棧裡發現辰教人馬的蹤跡。但是等到五十萬兩銀子運抵嶽州的那一天,這支押運銀子的隊伍卻又突然憑空出現了。”
葉離眯了眯眼,道:“或許押運銀子的隊伍走的是山間小路,而並非官道呢?”
沈炎熙道:“不錯,的確有這種可能。但這樣一來,押運小隊就勢必要在山間露宿,他們押運著那麼重的銀兩,一定會非常疲勞。但是我在嶽州城外見到的押運小隊卻是一個個神采奕奕,精神抖擻,彷彿是養精蓄銳了多時一樣。所以我才斷定,這所謂的五十萬兩銀子一定有問題。”
葉離閉上了嘴,這小子似乎總能挑出他的疏漏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