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家都顧不過來了,還管別家丟雞少鴨?而且,捕快那點薪俸夠我養家餬口?你出生就掉米屯裡,不懂我們窮人辛酸。”趙青河道。
董霖有意無意瞥了夏蘇一眼,笑得滑頭,“夏妹妹聽見沒?你家義兄如今改頭換面要當好一家之主,你今後別老氣得他買醉。要是真缺銀子,來找我,我幫襯著,千萬不要讓人再變回傻大個去。”
夏蘇好氣又好笑,想過後這般回應,“從前早是一筆爛賬,你們都道不提,我也就不提。不過氣不氣的,我不好答應。只能說,只要做人該做的事,而不是人去做蠢熊的事,我自不會找他麻煩。”
董霖大笑,對趙青河道,“早帶這位妹子出來,我也早真心把你當兄弟,今後再來個親上加親,喊你一聲大舅子。你這妹妹妙極了,我喜歡啊。”
趙青河面上雲淡風清,說話頂毒,“你喜歡有個鬼用,要我妹妹喜歡才行。順便多一句,我妹妹人見人愛,你要求親,得排隊候著,等我們接貼子。”
董霖其實是直爽脾氣,與趙青河新混得親近,把夏蘇也當了自己妹子,說話不經大腦罷了,哪裡是真有男女之情,表達一時喜歡的情緒就算,拱手走遠。
馬車重新上路,這回兩人有聊天。
趙青河道,“董霖這個人,聽大驢說起,當初雖在一個圈子裡混著,他與我很生疏。如今再看,倒是個可交之人。他家境富裕,長相紈絝,做人做事卻很認真,不仗著有錢就欺人,讀書馬馬虎虎,肯定考不上官,但就是喜歡辦公差,挺有志氣,你不用擔心他的人品。”
半晌,夏蘇回,“你的朋友,你該擔心,我不擔心。兇手——真是桃花樓的人麼?”
想不到有朝一日,還能見到趙青河的朋友,果然世事難料?
趙青河笑聲微妙,不知有多少層心思在裡面,“我可沒這麼說。那小子做事雖認真,考不上舉人,頭腦到底不如要當狀元的。我只說兇手可能是芷芳認識的人,他自己一廂情願定了桃花樓,與我無關。”
“這些事看似都與你無關。”芷芳毫無生氣的臉閃過腦海,夏蘇想,聊天可以幫她淡忘一些吧。
“看似?”他說過這丫頭聰明沒?“明明就是與我無關。”
她想了好久,才得出這條思路,“你說你不愛管閒事,難道管得不是自己的事?”
啪啪啪!趙青河拍手。
“雖然花了不少時日,妹妹能想到這個地步,哥哥再不會小看你了。”
夏蘇額角跳,一點聽不出他高看她的意思,滿滿諷刺她反應慢。
“我送岑小姐去常州探親,歸途出事,認為自己是被害的,自然要留在當地,查一查與自己被害有關聯的線索。”趙青河笑她慢,但這麼些日子下來,他也信任她,“蘇州城裡連續發生失竊,而同樣遭竊的桃花樓還引出殺人滅口的命案。想一想,我要是當時死在常州,不也是一樁命案?我對桃花樓的小偷感興趣,對芷芳的死感興趣,無非是這些事讓我感同身受罷了。多巧,常州也鬧賊。”
“也沒多巧,哪個地方沒有小偷小摸的事。”到家了,夏蘇跳下車。
大驢拉著一張長臉,將馬車牽到臨時搭建的草棚裡,嘟嘟囔囔道什麼說話不算話。
趙青河嗤笑一聲,“你自說自話,我可沒說今晚帶你去,別掉張驢臉影響爺的心情。”
大驢嚷起,“小的驢耳,少爺你偷罵,我都聽得到。”
趙青河直樂,大聲道,“我就是說給你聽的,何必偷罵?還好你今晚沒去,不然保準連苦膽水都吐出來。不信我,你問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