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那一臉稜冷肅寒,全身生人勿近的氣魄,竟遠比從前空板著臉嚇人得多。
可也俊酷無比,邪狠無比。
她自覺無感,卻足以令浮柳輕桃,如少婦此類,奮不顧身,飛蛾撲火。
夏蘇望著痴痴向趙青河走來,全無停撲打算的婦人,只好迎她而去,拽住她的胳膊,將滿是銅錢的褡袋掛上她的肩,重重地,“嬸孃,這是上回的工錢,你趕緊存好。”
少婦低頭看看鼓滿的褡袋,眼睛發出別樣的光亮,驅散了對好看男人的一時魔障,認清眼前的真實——錢財要比男人重要。
她將褡袋抱入懷裡,鬼祟往小屋望一下,再轉回頭來,也不看夏蘇,居然還偷偷貪望趙青河一眼。
卻不料,對上一雙冰寒陰沉的眸子,令她瑟抖一記,再不敢花心,頭也不回跑出去了。
趙青河非常非常不高興,叫住往屋子走的夏蘇,“回家。讓自己的婆娘罵成,任她對別的男人搔首弄姿,他都不敢出頭,什麼丈夫當得這般窩囊?”
地上一個很大的水窪,夏蘇不繞,提裙跳過去,腳跟蘸了水,裙上立刻濺到一片泥漿子,等她轉過身來,又是彎起笑嘴的輕嘲。
“我找的是裝裱匠,他這丈夫當得窩囊不窩囊,與我無憂。”隨即,她走進了屋。
趙青河看著貧黯的屋影將她吞沒,默默想到,她是對他嘲出癮來了麼?
固然比她故意垂著嘴角可愛多了,他可不樂意讓她這麼笑法,好似他仍是她認知中的蠢熊。
這個外號,他誓要從她那顆自以為聰明的腦袋瓜裡擠出去。
現在嘛,忍著。
趙青河大步跨過門檻,幾乎不用想,聞著那絲兒墨香,就往左邊的屋子去。掀起舊門簾,厚芯布上一股濃黴味燻得他差點嗆咳,看清屋內,不由一愣。
滿牆滿地滾軸卷,新舊相混,雜亂無章,腳都不知往哪兒踩。
不過,顯然夏蘇“熟悉地形”,已在最那頭的桌旁坐得相當自在了。
桌子對著一扇小窗,空氣沉濁,窗卻緊閉,用不起窗紙,只以麻布遮擋。
整間屋子除了一些名貴質地的卷軸,就一盞琉璃湛澈的桌燈奢侈,大白天點著,燭焰明亮而少煙,一看就是寶。
趙青河見過夏蘇也有一盞極稀罕的燈,這算是畫匠的統一用具?
只是,讓他發愣的,並非這裡窮中有貴,而是桌前的男子,和男子懷裡的“東西”。
男子約摸三十出頭,雖然薄長襖上到處打著補丁,青渣鬍髭敷著大半張臉,卻有一雙好眼聚神,同根本不沾邊。
他一手抱著穿胖襖的奶娃,一手喂粉撲撲的小傢伙吃米糊,神情十分平靜慈愛,沒有貧困的哀愁,沒有惡妻的苦惱,是個極愛女兒的父親,也是個極具手藝的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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