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便差了村長大嫂去了老三家,見到了小雪兒娘倆,將一切告知了小雪兒。
聞言,小雪兒拉著孩子跪在地上連連道謝,隨即,便趁著夜色將人送走。
自此,這個小小的山間村落,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安寧,這一起慘絕人寰的剝皮慘案,落下了帷幕。待一切安排完後,已幾近黎明,這時候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冷雨紛紛,不知蒼天之淚為何人所流,是喜?亦或是悲?
無論悲喜,總希望這一段恩怨,就此了結。
連日的操勞,總算是,隨著這件事的落幕也算是能歇一歇了,既然薛寶玉丟失之物已經找到,也沒有必要再去陰屍山去找那些邪祟。
接下來,便是去找那個紅衣人的蹤跡,這不僅僅,是幫月華他們去打探飲血劍的下落,更有憐月心中一直放不下東西,她十分想知道那人究竟是不是易哲,那個前世令她既愛的死去活來,又恨得臨死前都不能閉眼的人。
是不是他也如自己一樣又重回世間呢?!
他,既然有辦法能讓自己死而復生。難道,說他也早已經安排好了自己的重生?可要是這樣的話,他又怎麼能和六天梵王聯絡起來,如果真的是易哲的話,他又怎麼身著血衣,手持飲血劍?!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已入魔道!?
憐月曾聽聞過上古密術,有一些也是可以逆轉生死的,可那些東西都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或者,用薛家的玉萼符玦這件可以逆轉生死的天生靈器,但他真的會用玉玦來做這種事嗎?
不對,這又不對......薛寶義說過的,那塊玉已經不完整,並且,聽他說起過,那塊玉不僅已經摔碎,並且已經受了邪氣的侵襲........
邪氣侵襲!難怪這件事和易哲有關係?
自從聽聞了蘇瑛所說之後,憐月不由憂思重重,心中有事,又加連日勞累,終於在淋淋秋雨中,她病倒,臥榻不起。
憐月只覺一股惡寒從體內而發,不知道怎麼的,總是覺得冷,那感覺就像自己在黑暗的混沌中,度過了漫長的歲月,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絲的光,四面八方除了黑還是黑,身上除了痛還是痛,宛如狂風中的隨風飄蕩的落葉,又像是沒有根的浮萍一般。
門吱的一聲開了,村長大嫂端了一個粗瓷碗進來,“薑湯做好了,你先喂些給她吧。這女人啊,身子骨本來就不如男的經得起折騰,又這麼個時候,虛弱些也是正常的。”
邊說著,她遞過了一碗黑紅的液體,散發著濃重的紅糖的香氣,碗中飄著兩枚被煮爛的紅棗和一絲絲被切的極細的薑絲。
“謝謝大嫂了。”
“客氣啥,這些日子都是為了俺們這村子,她才累壞的。”
向大嫂道過了謝,他接過了那碗還冒著蒸汽的紅棗薑湯水,坐在床邊,用手輕輕的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只覺得微微有些高,似乎發燒了。
趁這個機會,他仔細打量起了憐月,往日,他不敢這麼直愣愣的看她,如今她睡著,倒是可以仔細看了,只見她膚若羊脂,眉似遠山,眼簾緊閉著,睫毛長如蛾須一般,此刻正微微的顫抖著,似乎在做夢,鼻子更是小巧而高挺,唯一美中不足之處,恐怕嘴唇有些薄了,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這兩片唇瓣未免顯得不夠豐潤,而憐月往日又是那副淡然的神色,倒是正配這樣一張嘴。
“月兒,月兒。”
他輕輕的喚了他一聲,想是睡得太沉沒有叫醒,他又輕輕的搖一搖憐月肩頭,輕喚了一聲:“月兒。”
只見她眼界猛然顫了一下,像是聽見了,薛寶義用白瓷勺盛了一勺薑糖水,輕輕刮下勺底,看著勺底的殘液又重新回到紅黑的碗中,他湊近了吹了吹勺裡的液體。
“月兒,醒醒,大嫂給你弄了些薑湯水,你多少喝些。”
塌上的人眉頭緊蹙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瞬間的恍惚過後,憐月漸進看清了面前人,四目相望,恍惚間有種微微的失神,微微有些分不清是他還是他,以往他從來沒有這麼仔細的看過他,只見他和易哲相似,卻從來沒有真正的看過自己身邊這個人。
只見清雋俊朗,眉目如畫,雙眸含情,樣子看上去,要比昔年自己認識的易哲年輕些,仍然還是少年人的身型,微微透露出些青澀,絲毫沒有久經世事的圓滑與事故,只見他眼中滿是關切,他雖沒有易哲瀟灑從容的氣度,但能帶來另一種的踏實。
邊看著,坐在床邊的人,已經遞過來一個白瓷勺,送到了嘴邊,她略顯蒼白的兩片薄唇輕啟,喝下了那口不冷不熱的黑紅色的薑糖水。
輕輕坐起了身子,只覺一股熱流從嘴裡直流進了胃中,只覺微微一暖。
“再喝些。”薛寶義又輕輕吹冷了一勺薑糖水,又送到了嘴邊。
她喝下,就這麼一碗薑糖水不多時,便喂她喝完,她微微垂下眼眸,心中微微有些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拒絕他,若是不拒絕的話,那人真的是易哲的話,這一段感情又要如何處置,可任誰能拒絕這種好意,她在心中分明告訴自己,再沒有弄清那人是不是易哲前,還是要和他保持距離,可卻怎麼也無法拂了他的好意,就這麼稀裡糊塗的一口接一口的,喝完了他喂的又暖又甜的薑糖水。
思及此,她微微蹙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微微的有些痛苦。
“好些了嗎?”見她蹙眉,還以為她難受的厲害,不由伸出手去探她的額頭。
“薛公子......”
憐月用手輕輕的攔住那隻探過來的手,微微有些發燙的手,碰到了那隻指節修長冰涼的手,便僵在了半空,兩人都微微的有些尷尬。
“.......”薛寶義張張嘴,啞著嗓子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燒的又厲害了.......”
屋內一面沉默,憐月不知道如何應對,她難道要說,我知道,所以才攔住你,以後咱們還是如以前一般,若是紅衣人真的是易哲的話,那麼我會義不容辭的選擇他的?
半晌,薛寶義輕輕站起身,端著碗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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