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空中的浮雲散去,午後燦然的陽光鋪陳下來,照在她赤銅的鎧甲之上,發出炫然奪目的光芒。
這個男人無論到哪裡都彷彿是自帶光環的,可是現如今的他不同於以前的他了,那時候他笑起來爽朗又耿直,彷彿心胸之中坦坦蕩蕩,沒有什麼事是能難得倒他的。可是現在,他的笑容就如同摻著蜜糖的毒藥,引人入勝,卻又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果然時間能改變一切嗎。
醉陽的氣勢一瞬間被這人給壓了下去,心中覺得不爽,可是四下無人,自己的公主身份擺出來也無用,瞧瞧他方才的樣就知道了,哪裡有半分把她放在眼裡。
醉陽瞧著他那張欠揍的臉,真想一拳搗過去,奇怪,這張臉不見的時候分外想念,怎麼如今真真切切地擺在了自己的面前,倒是讓她覺得牙根有些癢呢。
這大概就是人常的犯賤吧。
可要真的動起手來,自己還是吃虧的,當年她纏著顧老將軍教她劍法,中途不知道被他嘲笑了多少次。無論她練習過多少遍,三招之內,她的劍必定會被他的竹劍挑飛,他們兩人之間的對弈簡直成了她長久以來不可逾越的夢魘。
醉陽氣得無計可施,突然間眼珠一轉,俏生生一笑,道:“今天可是本宮挑選駙馬的日,既然顧將軍入宮,想必也是在受邀的行列吧,怎麼不到殿中一聚。”
顧安平的臉冷下來,道:“這個天瑾王朝未婚的王公貴族都在受邀之列,聖上即便是邀請我來也只是做個樣而已,那件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怎麼還會讓你同我再有葛。”
“既然聖上一視同仁,那本宮也要一視同仁才對,顧將軍請吧。”
顧安平上前一步,威壓的氣勢震懾下來,道:“醉陽,你不要欺人太甚。”
醉陽無所畏懼地仰起臉來看他,道:“你倒是,我是怎麼欺負你了?我好心好意請你入席,倒還是我的不是了。”
醉陽軟硬不吃,顧安平也是無計可施,“我們……還是不要再有什麼牽扯比較好。”
顧安平忽然間同她拉開了距離,原來與自己咫尺相近的溫度突然間消失了,醉陽竟有一瞬間的失神。
“瞧顧將軍嚇的,本宮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既然如此,本宮就不強人所難了,只是裡邊的人太多,本宮怕一會兒會挑花了眼,不知顧將軍可有什麼建議沒有?”
顧安平知道醉陽這是在故意為難他,她要嫁人,他能給什麼建議,難不成他要她嫁什麼人,她就一定會嫁嗎。
醉陽認真的看過去,竟好像是在認真等待這他的意見一般,可是顧安平卻許久不話。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突然間遠處一個太監急急地尋了過來,道:“公主,太後正差人到處尋您呢,您出來也有段時間了,還是同奴才回去吧。”
醉陽跟顧安平話了一半,此時就算是不想離開也沒有辦法,只好凝眉道:“知道了,本宮一會兒就回去,你先下去吧。”
那太監還想再些什麼,可是一抬頭瞧見對面站著的竟然是顧安平,頓時也覺出了此處的氣氛詭異,不敢再多什麼,順從地退下了。
醉陽隨著太監離去,轉身回望了顧安平一眼,顧安平也在這是向醉陽的背影望去,兩個人的視線在虛空中相接,卻瞧見醉陽並不窘迫,而是沖著他遙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