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燭光更暗了些,裡邊隱約有人影晃動,卓慕凝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她清楚地看到,此時墨君昊的書房裡竟然顯現出兩個人的身影。
當中的一個定然是墨君昊無疑了,她同他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就算是共宿一個房間也已經有過幾次了,他的身影她是不會認錯的,可是另一個人就讓卓慕凝大跌眼鏡了,那明明就是個女的身影。
卓慕凝轉念一想,覺得有女人在墨君昊的房間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反而是深更半夜他的房間裡有個男人才是奇怪呢。
卓慕凝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這哥們總是一副性冷淡的臉,對自己的幾個老婆都是不冷不熱的,原來夜半總是有美人在懷,所以後院的那幾個才不夠看了呀。
卓慕凝趁著誰都沒有發現,又悄沒聲地退了出來,一路跑著回了自己的房間,待到關上房門才想起自己居然把正事給忘了,現下這肚倒是叫得更厲害了。
卓慕凝無奈,只得抄起桌上的茶壺來灌了幾口涼水,然後接著悶頭大睡。
第二日卓慕凝起得早,當然大部分是被餓醒的。她吃完了早飯在後花園中溜達著消食,竟然見到了穿著常服的墨君昊。他今天大抵是不用上朝,正閑閑地坐在湖心亭中撫琴。
實話,墨君昊撫琴的姿勢甚是優雅,他今日的發髻不同往日梳的那般一絲不茍,只是用發帶鬆鬆地束了,隨意垂在身後,一襲水墨長衫將他襯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一般。
他垂眸看著琴絃,指尖在當中穿梭遊走,靈活而優美,幾案上的香爐中升騰著嫋嫋青煙,將他的側顏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卓慕凝想看清他此時的表情,但始終覺得眼前的景色都彷彿被虛化了一般,隔著一層薄薄的輕紗,怎麼也看不分明。
不知不覺,腳步已經停在了湖邊。
“主,心。”素梅見卓慕凝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危險,不禁出聲提醒道。
卓慕凝這才回過神來。
卓慕凝一直不知道湖心亭一直連線著岸邊的幾個堪堪露出水面的暗樁是做什麼用的,如今一見墨君昊在亭中撫琴才算明瞭,原來這樁是用來給他做橋用的。
湖心亭名副其實,正建在錦鯉池的正中央,平時若是想到亭中,需得讓人撐船才可。卓慕凝之前倒是愛水,可是如今的卓慕凝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旱鴨,她怕自己貿然接觸水給露了馬腳,所以一直對湖心亭敬而遠之。
卓慕凝瞧了瞧在當中撫琴的人,不禁在心裡暗暗罵了句“裝逼”,敢情他造了這個亭就是為了炫技的。他可以踩著暗樁踏水而過,而旁人就得撐著船過去,這什麼心理,老老實實修條橋不好嗎。
一曲作罷,墨君昊撥了撥弦,換了首曲又開始彈奏起來。卓慕凝好想沖上去告訴他這琴彈得可真難聽,她簡直忍不了他一聲一聲如同彈棉花一樣的聲音。
素梅卻在旁邊望著墨君昊的方向,憧憬地雙手合十,道:“王爺彈琴的樣好英俊。”
卓慕凝哂笑:“他也就樣能看看了。”
其實墨君昊的琴技並不算差,畢竟作為皇家嗣從便請了最好的師父來教導他們此項,想學得不好都難。怪就怪卓慕凝不懂得欣賞,這時候的音符還只有五個,墨君昊心思沉重,自然沒什麼心情彈奏輕快的曲,是以滿腹愁緒都寄予了琴聲之中,聽起來就格外的凝重。
一抬頭間,墨君昊正瞧見了岸邊柳樹下倚著欄杆糟踐那些新生柳葉的卓慕凝,她穿著水藍色的長裙,低頭同旁邊的丫鬟調笑,那笑容明快又天真,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