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凝猛地一攤雙手,果然,寫寫畫畫了一上午,雙手上盡是墨汁,想想自己剛才還把這麼一雙髒手往臉上放,就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
剛剛墨君昊跟和泰的表現恐怕都是因為看到了自己這副窘態,卓慕凝覺得自己簡直沒臉見人了,哀嚎一聲,雙袖掩面跑回了馬車裡。
淩王府。
左梓玥披散著頭發坐在寢宮中,剛剛石頭來過,那晚並未見墨君昊帶人回來,真是可笑,難不成是墨君昊那晚是在跟狐大仙幽會?
左梓玥握緊了手中的就被,仰頭將杯中之物一口飲盡。
趙嬤嬤垂手立在一側,她已經勸過左梓玥很多次了,可是她依舊一句話也聽不進去,這酒已經從上午起喝到了現在。
“王爺不喜歡我,可是我心悅他,我有什麼辦法?我也是相府之女,從來沒有人能這麼對我,唯有他,唯有他,可我即便總是捧著笑臉去對他,他也從來不屑看我一眼,他憑什麼這麼傲!憑什麼!”
左梓玥索性扔了酒杯,直接用酒壺飲了起來,“我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他真當我看不出他的虛與委蛇嗎,因為還忌憚著爹爹,給我這個王妃的位,卻夜夜枕冷衾寒,讓我忍受相思之苦。”
趙嬤嬤怕她接下去再會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畢竟隔牆有耳,誰也不能保證這些話是否會傳到有心人耳朵中。
“娘娘,您喝醉了,老奴扶您回去休息吧。”
左梓玥一把推開她,“不,我不要休息,他們一個個都想看我的笑話,想讓我不哭不鬧乖乖待在這王府之中,這樣大的一個牢籠,憑什麼我就應該拿著我最好的年華葬送在裡邊,誰來告訴我為什麼!”
左梓玥踢掉了鞋,赤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擎著酒杯在房中旋舞,寬大的衣袍被揚起,那樣慘白的顏色,彷彿她的臉色一般。
趙嬤嬤站在原地,緊緊握起了雙拳。
良久之後,左梓玥累了,頹然倒在地上,像一朵開敗的梔花。
趙嬤嬤慢慢走上前去,將左梓玥扶起,她臉上滿是淚痕,雙目赤紅。左梓玥抬頭看到是趙嬤嬤,猛地抓住她的雙肩道:“嬤嬤,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趙嬤嬤此時臉上顯出一種慈母般的神態,她撫摸著左梓玥的臉龐道:“老奴知道,王妃放心,雖然咱們無法前往行宮,可是老奴已經提前做好了安排,隨行的人中有咱們的人,可以見機行事。”
左梓玥聞言,彷彿大夢初醒一般,雙眼猛地綻放出光彩,“你的是真的?”
趙嬤嬤點頭,左梓玥厲聲道:“那就好,我要左梓玥死,我要她再也回不到王府!”
回到房中,趙嬤嬤開啟衣櫃翻了好久,終於在當年陪嫁的箱底下找到了一個黃色的包袱。
趙嬤嬤嘆了口氣,哆哆嗦嗦地將包袱開啟,裡邊除了幾件孩兒的衣物外,在最上層,安靜地躺著一塊通體火紅,其狀似火的令牌。
聖火牌,她已經有許多年沒碰這東西了,就在她僥幸以為自己可以將這東西永遠忘記的時候,該來的還是來了。
那次段思兒刺殺墨君昊的時候,她就知道塵封了多年的身份終於要再次拾起了。因為她常年潛伏在左梓玥身邊,而左梓玥並不得墨君昊的寵幸,自己也就很少有機會能夠接近墨君昊,若不是如此,主人也不會大費周章送來一個段思兒行刺墨君昊。
主人並沒有送命令過來,可是她不能再等了,此次前往行宮,將她一切的佈局都打亂了,她沒有辦法繼續向卓慕凝每日服用的湯藥中投毒,所以很難確保是否能夠在卓慕凝誕下嗣之前將她除掉,這個孩一旦生下來,便會後患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