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
梁晚落翹起二郎腿,手指捋了捋鬢角,眯起細長的雙眼幽幽道:“我還不信了,不讓搞歌舞競技投票,老孃搞學習還不行嗎?”
40
柯謠回到首都的時候,自習時間已經過了一半,他直接請假回了家,和柯漾分坐在餐桌的兩端,兩人都面無表情。區別是他一動不動的盯著柯漾,而柯漾卻側著臉看向別處。氣氛沉悶而嚴肅,活似一場商業談判。
柯漾剛剛在計程車上問他:“哥,聽說你們公司招女生了,你能推下我麼?”讓他此刻正處於爆炸邊緣——柯漾幾百年沒叫過哥,冷不防一叫居然是為了這種事情。
楊爍懶得管,靠在沙發上嗑瓜子——剛剛在出高鐵站被幾個小姑娘追著喊“婆婆”,她忍了又忍才憋住了沒笑出聲。
這世上大多數人都享受被追捧的感覺,但她兒子柯謠好像有些例外,一路臉黑得像口老鐵鍋。
柯謠似乎在組織語言,一直看著柯漾不說話,讓她感到不悅:
“有話快說,我明兒還上課。”
柯謠深吸一口氣,沉了沉聲:“好好讀書不好麼?你怎麼想的?”
柯漾翹著二郎腿,頭也不回,不耐道:“你好煩啊,不願介紹就別介紹了,怎麼又扯學習上去了。”
柯謠一動不動,目光和語氣一樣冷:
“第一,我不知道你聽誰說的我們公司要招女團練習生,我沒聽說過也沒法介紹你。第二,我今天被值機又被堵你不是沒看到,我實在無法理解你為什麼還要對這件事念念不忘。最重要的,第三,你瞞著吊車尾的成績不告訴我,確定不是隻把當明星當做成績不好的出路?”
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柯謠已經覺得心累,表面卻始終繃著,跟哥哥比起來,反倒更像嚴父。
楊爍直接笑了,不痛不癢道:“怪了,你這性格,到底跟誰學的,真一點兒都不可愛,小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柯謠輕輕哼了一聲,冷漠的勾了勾嘴角:“都像你這樣,我早完了。”
“哎你——怎麼說話呢?”
楊爍被戳到痛處,本想發作,放在電視櫃跟前的一堆雜物突然“嘩啦”一聲倒塌,散了一地,楊爍不知為何有些心虛,便沒有繼續說下去,小跑著過去整理。
柯謠又用手敲了敲桌子,朝對面微微蹙眉:“問你話呢。”
柯漾突然把翹著的腿放下來,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攤,翻了個白眼自暴自棄似的說:
“是,就你厲害,藝能學習雙a不是一般人。我不想像你那樣不行嗎?才高中就十天半個月回不了一次家,我看著都累。我就想當明星被人堵被人追行不行?本p民能力有限,做不到學一身本事還兼顧學習,行不行?”
比青春期的男孩兒更難溝通的大概只有青春期的女孩兒了,柯漾像是刻意要打碎柯謠努力偽裝的鎮定似的,什麼難聽說什麼。
“你說什麼?”方才那番話讓柯謠已然出離了憤怒,更多的是失望——他想保護的人,根本不領情。
從柯謠呆愣又帶了些難以置信的語氣裡,柯漾似乎意識到自己說話太重,嘆了口氣道:“我就不明白,你不喜歡媽媽強迫你當明星,然後又來強迫想當明星的我不要當明星,這兩件事,本質上有區別嘛?”
柯謠怔了怔,大腦竟空白了幾秒,淡淡接了句:“那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反正都是強迫,強迫別人喜歡和強迫別人放棄一樣讓別人不快樂。你自己想想吧,別人可真可憐。”
柯漾瞪著眼,吹了吹額前的劉海,少女眉眼間都是柯謠的樣子,只是對比之下五官更柔和、表情更豐富一些,面板更是白的細致通透。
楊爍在一邊看著柯漾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身體顯露出了美好的曲線,然後目送著少女輕盈的背影直抵房間,“哐”的甩上了門。
柯謠雙眼放空,沉默不語。
又是一次不歡而散,楊爍是真心覺得,以柯漾的先天條件要真想去當明星,保不準兒能混成個小花兒什麼的。
只是柯謠——
她非常不想承認,柯謠當著面真的動起怒來,她是有些怕的。又或者說,是因為內心有愧,而無法理直氣壯的跟柯謠辯駁這些事。
她還是個一直都很怕麻煩的人,所以柯漾的成名之路,她早早決定兩頭討好——柯漾想學就去學,柯謠要擋……那先吵過了柯漾再說。
“哎。”
楊爍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獨自養倆青春期的孩子可真難。
半晌,她試探道:
“餓不餓?給你叫吃的。”
楊爍的問題才讓柯謠想起,他一整天只吃了早餐。但心裡壓了塊大石頭,他現在毫無胃口。
看了看時間還不算晚,拿起還發現有一條未讀訊息,是遊晃。
——想你鴨!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