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了數年的天下在某一天亂了,只因著一道簡簡詔書:
大體意思便是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長子扶蘇仁德厚重、體恤百姓,即日起,朕將傳位於扶蘇。
紫蘭軒中。
原本正笑吟吟看著一樓大廳身姿曼妙舞姬的韓非執杯的手一頓,時常帶著三分笑意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素來溫柔多情如春水的桃花眼也沒了往日的顏色。
他緩緩側過臉,一字字又問了一遍,聲音低沉:“你說什麼?”
紫女斟上一杯茶,緩緩道:“陛下將傳位於扶蘇公子。”
好一會,韓非哦了一聲,他垂眸喃喃道:“怎麼會這麼突然?”
“突然?”紫女搖了搖頭,淺紫色的眸子盡是不贊同,她嘆了一聲輕聲道:“以陛下的身體早兩年就該好好歇著了,你我本該有心理準備。”
旁人或許不知,但他們卻很清楚,那個人的身子早就因繁重國事透支盡了。
一直用藥小心養著,才能有這兩年的狀似無恙。
如今扶蘇從軍中歷練而回,自有一番天子氣度,陛下也能放心修養了。
韓非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撫著酒樽,許久,抬眸一笑:“是該歇歇了。”
那個人承擔著這個偌大的天下已有二十年了,是時候休息了。
桑海,小聖賢莊。
伏念、顏路、張良端坐於海上書閣,那道詔書來的太過突然,打破了一切平靜。
伏念皺著眉,望著遠處的碧波萬頃喃喃自語道:“四海歸一,天下真正太平了幾年,怎會如此突然?”
伏念和張良沉默不語,然而同樣皺起的雙眉卻清楚洩露了他們的想法。
天下初定,那人突然如此,怕是會有不少亂子,扶蘇公子雖有帝王之才,但……
最起碼現在是不及他的。
這偌大的天下,扶蘇公子可承擔得住?
鹹陽城外,鬱郁青山上。
山風將衛莊的白發吹如流雲,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還記得你我曾說過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