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臨溪在一片朦朧裡看到了一支掛在枝椏上的粉白色簽條,隨著風不斷晃動著, 讓人看不清它上面寫著的墨黑色字型。
有什麼溫柔又低沉的男聲在耳邊訴說著什麼, 那大約是在許願——她從語氣裡猜測。
想要實現這個人的願望——這不是她的想法, 但是這個想法卻清楚地浮現在了她的心頭。
於是,她決定想辦法去實現他的願望。
——這個時候, 臨溪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自己這是入夢了,現在的她不是她, 而是這個夢的主人。
朦朧的霧氣開始飄散, “她”來到了一座非常大的日式宅院前。
宅子裡很多人, “她”一路走來,碰到了很多, 有頭發長的拖在地上、穿著僧袍的年輕僧人坐在迴廊下喝茶, 有看著只有小學生年紀穿著制服的男孩子們打鬧著從迴廊下跑過, 然後旁邊的拉門就被嘩的一下拉開, 一個看著像是大人的青年大聲喝止他們讓這些男孩安靜些……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一個眼裡有一彎金色新月的青年,安靜微笑時眼底的新月熠熠生輝, 宛如傳說中輝夜姬的光輝餘在人間。
但臨溪發現, 這些人, 似乎都沒有看到“她”,因為“她”這一路走來,沒有一個人和“她”打招呼。
暢行無阻, “她”進入到了宅子裡,沿著木製樓梯走上了二樓。
然後停在緊閉的白色紙糊拉門前。
恰在這時, 方才那個在走廊上無奈喝止男孩子們打鬧的青年拿著一疊類似報告的東西,走了上來,來到拉門前,敲了敲門。
門裡傳來聲音,似乎是允許了,青年拉開了門。
迷霧忽然變濃了,臨溪眯了眯眼,但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門內那個站在窗前似乎在遠眺什麼的人的模樣。
“她”趁著這個機會,走了進去,來到那個人面前。
霧氣越來越濃,幾乎遮蔽了房內的一切,即使距離這麼近,臨溪依然沒法看清楚這個人的模樣,甚至連這個人是男是女都無法分辨。
“她”湊了上去。
大霧彌漫,連同“她”的身影一起遮蔽。
臨溪的面前一片朦朧,就和她看到那支粉白色的簽條之前一樣。
然後霧氣緩緩地又散開了,臨溪一愣,眼前的場景已經完全不同了。
小樹林。
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的地方。
因為,這裡是弦晦……的地方。
她看到樹林裡死傷一地,渾身傷口滿身是血的少女倒在地上,眼睛卻依然執拗地望著離她不遠的躺在地上的青年。
——比起她的滿身狼藉,那青年的模樣要端正的多,除了胸口上那一大灘血跡外,他身上沒有其他外傷,連臉上都是安靜祥和的模樣,閉著眼睛,嘴角微微翹起,似乎正在做一個美夢一般。
那個少女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能力:任是誰四肢斷折、內髒被重創的時候都沒有多少威脅性了,但是周圍還活著的六個人卻依然滿臉警戒:就在一開始打斷少女的四肢、重創她內髒時,他們也以為已經結束了,但是誰都沒想到,這個年輕的獵命師不知道對用於操控屍體的穢土擒屍咒做了什麼改動,竟然讓它變成了類似操偶一樣的能力——她把這個咒用在了自己身上,用鋼琴線固定了幾乎完全粉碎的四肢骨頭,用“咒”的力量操控自己的身體做出反應。
因為那一瞬間的愣神,他們又失去了一個祝賀者:以“百濤陣”聞名的白五爺,被傳承自風家的線術割下了腦袋。
然後死去了的人化作了穢土擒屍咒下的行屍走肉,即使因為時間緊迫沒有完全煉制,可那姜家的年輕傳承者的實力加上死去不久的屍身上還遺留著尚未散去的“氣”,讓這幾具新鮮的行屍發揮出了幾乎不亞於活著時的實力。
這一代姜家的傳承者強大如斯,僅僅現在展現在他們面前的五行咒術、風家線術、五毒咒術就已經及得上進長老護法團的標準了,更不要說她還未展露出來他們卻耳聞已久的長生劍術和雷神咒了,他們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對此感到欣慰。
好在,這一切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