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蓋勒特轉頭,看向說話的動物。
這是一隻和熊類似,但是看著卻沒有熊的威懾感,只能讓人聯想到“可愛”的黑白色動物。
雜食向,但是蓋勒特看到它的第一時間裡,想到的食物只有竹子這一種,可見它的發源地國家對此的宣傳有多洗腦,連一代魔王都無法免俗地覺得它應該是素食動物。
咬合力僅次於北極熊,和棕熊持平,奔跑速度在海拔數千米的山地裡能超過人類的跨欄冠軍,能把三四頭狼當坐墊玩……
兇殘如斯,卻靠賣萌為生,簡直讓人忍不住懷疑一下造物主的審美。
“一個讓你從這個小房間裡搬到大房間去的陰謀,”正愉快地啃著鮮嫩冬筍的國寶同學一邊用鋒利的爪子把冬筍的外衣扒開,咬掉裡頭的筍肉,一邊說,“說真的,真的不能讓他們送個書架來嗎?我覺得你的書有點多。”
它看向堆放在床頭的大塊頭專業向書籍——即使是擁有良好記憶如黑魔王蓋勒特·格林德沃同學,也不能準確地回憶起自己曾經看過的每一本魔法書籍的內容,所以查資料依然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而在這個房間裡,是沒有書架的存在的。
它誠懇道:“我覺得它們會在我睡覺的時候砸到我。”
“我覺得,首先,我需要把這些東西送回去,比如這個魚缸。”蓋勒特注視著那隻在燈光下因折射而顯露出一種朦朧美的玻璃缸,道,“它現在是多餘的。”
熊貓跟著轉頭,看向魚缸——大概是魚缸,蓋勒特只能這麼猜測,因為對方的眼睛實在是太小了,而眼睛附近的黑毛存在感又太高,導致一代魔王大人幾乎無法辨別那隻熊貓的視線到底落在哪裡。
很遺憾,當天晚上,黑魔王大人就被自己的話打臉了:那天晚上,隨機詛咒隨機到了錦鯉。
現在看來,它不是多餘的了。
不,準確的說還是多餘的,因為對錦鯉來說,這個魚缸實在是太小了。
“巴茲,明天送個大點的魚缸過來吧。”透過特殊的聯絡手段和外面的聖徒說了一聲,蓋勒特把差點活活憋死的錦鯉放入魚缸中。
大約是為了遺忘自己的錯誤,他看向自己手裡的羊皮紙,說:“真是有趣的詛咒……和近現代的黑魔法詛咒完全不同,這居然是應該被歸類為自然魔法或者說……白魔法的詛咒。”他回看了一遍這些日子做的筆記,語氣中帶上了些許笑意,“真沒想到,這類魔法居然流傳下來了……來自於森林女仙們的森林詛咒,居然在經歷了教廷追殺和女巫運動之後,還保留了下來。真是讓人驚嘆的生命力,不是嗎,臨溪?”
有著“水中活寶石”之稱的金黃色錦鯉吐了個泡泡,不滿地用像黃金雕琢而成的尾巴拍了拍缸壁。
小小的魚缸發出沉悶的聲音。
力氣還挺大的。
“哦,抱歉,忘記你現在沒法說話。”
蓋勒特笑了起來。
“現在看來,這段時間做的實驗也不能說是無用功……”蓋勒特在缸壁上輕輕地敲擊了兩聲,吸引似乎在生氣而背對他的錦鯉注意力之後,才說下去,“黑魔法和白魔法的力量波動完全相反,而這段時間我在你身上所做的那些試驗,幾乎都是以黑魔法為主……”雖然他的本意是類似於東方某種以毒攻毒的理念,但如今看來……
蓋勒特不得不承認,自己從一開始就走入了誤區,能有現在這個成果,簡直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黃金色的錦鯉嘴巴一張一合間,一個水泡泡誕生,順著浮力升到水面上,然後啪嗒一聲輕響,碎裂。
“嗯?”蓋勒特有些疑惑,得益於這些日子以來不斷轉換的物種以及算得上是親密的相處,他發現自己現在已經能大致看出臨溪想表達的意思了,不受物種拘束——即使是在他的新任室友變作珠蚌的時候,他也能從那蚌殼的開合頻率來判斷出室友心情如何。
但現在,錦鯉的動作卻讓他有些疑惑。
看出他的疑惑,錦鯉有些焦急地用尾巴拍了拍缸壁,那動作彷彿是在……示警?
下一秒,巨響在紐蒙迦德的最高塔樓響起。
伴著轟隆巨響,這所在這片罕有人跡的荒原中佇立了數十年的巫師監獄倒下了。
“你確定這玩意兒有用?”距離紐蒙迦德兩千公裡外的地方,一個黑袍男人拍了拍身側充滿了星際時代風格特點的旗艦炮,問。
“雖然號稱最為堅固的巫師監獄,但那是二戰時期的標準,更何況……這個堅固是以巫師的標準來說的。”站在他身邊的男人點起煙,吸了一口,紅色的火星在黑暗裡顯得分外醒目,“哪怕是以現階段世界軍事能力來說,氫彈也能將紐蒙迦德轟成戰後廢墟。”
“喂喂別這麼兇殘行嗎?只是個小小的巫師監獄而已,用得著把那種斷子絕孫的大殺器拿來用嗎?”這麼說著的人完全沒有自己拿星艦上的旗艦炮轟“小小的巫師監獄”有多大材小用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