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俊稍微伸出手,她立馬撲了過去,死死埋在他懷裡,不願接觸這個世界的絲毫邊角。
她知道蘇辰會心痛,也知道這會傷害蘇辰,可她毫無辦法,她不知道怎樣才可以面對這一切,只能像是鴕鳥一樣躲起來。
她不敢看蘇辰,哪怕他流露出一絲受傷的表情,她都會崩潰。
蘇辰的聲音彷彿帶著顫抖,“你現在過的……好嗎?”
唐睿淚如雨下,只是悶聲躲在吳文俊懷裡,擠出了一個字,“嗯。”
她聽到蘇辰說了句:“你幸福就好。”
緊接著是離開的腳步聲,唐睿終於抬頭,那個人的背影是那樣孤寂寥落,她覺得呼吸快不能自制,手上緊緊拽著心口的衣服。
她快要忍不住跑過去抱著他,告訴他:別難過,她會陪著他,一輩子陪著他。
她抑制不住地顫抖著,任由吳文俊帶著她走了,順從地跟著他回了酒店。
他們輕輕相擁,吳文俊卻說:“別為難自己,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我來解決其他事,你只管去做想做的。”
吳文俊第一次沒有逼迫她,讓她選擇,可她卻慌了,沒有附屬體的尾巴,難以生存。
唐睿心慌意亂,泣不成聲,“你的承諾不算數了麼?還是你不想娶我了?我是不是太煩人了?你不想……”
吳文俊只是狠狠地吻住了她,幾乎在用啃食的方式,殘暴卻又帶著溫柔。
“我給你機會了,你不走,以後休想再反悔。”
唐睿緊緊抱著他,“我不後悔,我沒辦法離開你,我只知道這一點,其餘的……我真的不知道。”
吳文俊順著她的背,柔聲說:“其他可以不用知道,別想了,好不好?”
唐睿沉浸在巨大的沖擊中難以平靜,吳文俊放開她,手撫上她被捏腫的臂腕,皺眉不悅道:“就不該放你去。”
唐睿痛得倒吸了口氣,只顧抽泣,吳文俊起身拉過她去往浴室,又拿了帕子浸了冷水,敷在痛處。
他極其專注,唐睿卻再次淚如雨下,吳文俊嘆息著摟過她,“好了,不哭了,眼睛腫成這樣,待會回去我爸肯定以為我欺負你,在我們家欺負媳婦是要被揍的。”
唐睿莫名戳中了笑點,破涕為笑,“揍你才好……”
吳文俊笑著替她擦了眼淚,便不斷地給她敷著手臂。
唐睿埋在他懷裡,“老大,我能為他做些什麼?我真的好想幫他做點什麼,看他難過,我也難受。”
吳文俊嘆了口氣,“除了把你自己給他,你幫不了他,可是我不會給。所以,遠離他,或許更好,不要再給他希望,你懂我的意思嗎?我不是不想讓你幫他,而是,就算我們出手幫他,他只會更痛苦,我們幫不了他,能幫他的人只有他自己,他只有自己站起來。”
“我所有煎熬的時刻,都有你,可是他,什麼都沒有,我都不敢想,他一個人要怎麼過下去。”
“他也會遇到一個人,命中註定出現在每個艱難的時刻,陪他渡過將來的歲月,總會有那麼一個人的。”
唐睿只能在他懷裡哭泣,哭累了,便睡了過去。
那天晚上,他們擔心惹起猜忌便留宿在了酒店,吳文俊父母只當他們新婚燕爾,倒也是喜聞樂見。
第二天,江歡來找她道別,她沒有見她,只讓吳文俊轉告了她一句:免死金牌已用,此後不複相見。
她沒有質問江歡為什麼隱瞞蘇辰告知她的話,因為,如果有那一句話,她定會追隨相依。
世事難料,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她卻無法原諒這個或是無心或是好意的過失。
覃雨給了她一本畫冊,但又猶豫不決,“蘇辰說送你的結婚禮物,可是,你確定要看嗎?”
唐睿接了過來,“沒事,我記得他的畫挺好看的,簡直妙手生花,怎麼能不要?”
覃雨嘆了口氣,又緊緊抱著她,“唐睿,你真的想清楚了麼?我不是說吳文俊不好,可是,你真的放得下蘇辰嗎?我看得都心疼,他真的……你們怎麼就這麼磨難重重,真是急死我了……”
唐睿瞬間淚流滿面,“我不知道,我放不下他,可是我也幫不了他,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覃雨,我離不開吳文俊,真的,我離不開他,我只要一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後躲,這幾乎是種本能。我不知道是不是愛,但是,我會和他過一輩子,這是種信仰,一種承諾,永遠不會變的承諾,我不知道怎麼形容。而且,我還有爸媽,我弟,你們,這麼這麼多的人,我不能為他放棄所有,也許,我們是敗給了現實。”
覃雨走後,唐睿開啟了畫冊,厚厚的一本,從那個教室裡女孩擋在男孩身前那一個畫面開始,一幕幕,像是他們十多年來的傳記。
一直到看到那道物理題,她瞬間淚如雨下,原來,驚喜是球的座標,5,2,0),多麼深沉的表白,她今天才明白過來。
再後面是她送的埃菲爾鐵塔模型,那個縮寫的單詞旁畫了一個diy手工店,他該是知道了單詞的寓意:i ove ore zhan i can say.
這也是她青春年少最真摯的告白,從不後悔,可又無法企及。
畫冊的最後一頁,是一張婚紗照,她和吳文俊的模樣竟有些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