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睿在一旁幸災樂禍,吳文俊似乎礙於禮貌只得接過寫了。
他們把簽紙裝進葫蘆裡,老婆婆又說:“埋在寺廟那棵梨花樹下,很靈的。”
唐睿道謝後二話不說去了樹下,她找了木棍挖坑,吳文俊興許礙於情面,也在一旁替她挖著。
他們功力不佳,足足挖了半小時才罷休,依舊不夠深,但也將就著下去。
他們將葫蘆埋好,唐睿記住了大概位置,他們便一併下了山。
學生會換屆結束,繫上答謝宴那天晚上,唐睿喝了不少酒,眾人紛紛表示臨到了才看見她如此血性的一面,唐睿只是笑了笑。
酒後,眾人散了,吳文俊和她一道走了回去,權當解酒。
唐睿看到開學公佈的保送名單,為他高興,“老大,恭喜,事事如意,是不是正是人生得意時?”
吳文俊看了她一眼,垂眸看著地面,“也不是事事如意,總有些事是再怎麼努力也無法企及的。”
唐睿不明所以,“老大,你就是要求太高了,偶爾放鬆一下也不錯啊,沒必要每件事都那麼認真,怪沒意思的。”
吳文俊卻笑了起來,“你是第二次說我沒意思,是不是以後不用在我手上幹活,現在要起義了?”
唐睿笑不可遏,“也是,以後不用叫你老大了,說起來從大一到大三,我每天被你壓迫,總要起義的,等到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搖搖晃晃走在路邊的臺階上,吳文俊不時扶她一下,很快又松開。
“以後有什麼打算?”
唐睿收起玩心,跳下了臺階,“我在謀劃一件大事。”
吳文俊打量著她,“賺錢?還是……結婚?”
唐睿給了他一記白眼,“庸俗,嗯,告訴你也可以,你是第一個知道的,先不要說出去。”
吳文俊一臉認真,點頭同意。
唐睿悄聲說:“我和蘇辰準備去澳洲,萬事俱備,只欠學分,所以,下學期,我可能就走了,是不是大事?”
吳文俊明顯怔住了,“所以才一直找工作兼職,為了出國?”
唐睿搖頭,“開始找工作兼職是為了謀生,嗯……我家那時出了點變故,我就只能自力更生了,然後才收了你的恩惠,為你賣命到今天,想來好搞笑。後來也是為了出國,現在終於要實現了,我每天晚上激動地都睡不著,我的人生簡直是完美……不行,不能驕傲,其實也就一般般……”
她太過興奮,一直自說自話,“老大,你說我要是家裡沒出事,還一直是那支溫室裡的花朵,我就不會結識你,也不會有後面那兩年,更不會有現在。原來,一切的苦難都是為了今天的燦爛……人生真是奇妙……”
吳文俊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唐睿轉過頭看著他,“老大,你怎麼了?”
吳文俊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將眼鏡取了下來放入口袋,一臉認真,“恭喜你,人生圓滿。”
唐睿沾沾自喜,“謝謝。”
興許是酒精的作用,他們那天晚上說了很多話,從相識講到並肩作戰,再到得償所願,最後各自相歡。
臨上樓時,唐睿由衷地說:“老大,最後一次叫你了,雖然很矯情,但是我還是要說,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真的。還要說句廢話,沒事少抽煙,年紀輕輕,要學好,不要墮落。我走了,拜拜。”
說完,她徑自跑上了樓,心情無比愉悅。
有未來可期,有知己在旁,有愛人相伴,人生,豈不美哉。
從那天晚上後,唐睿一直學期期末,再也沒見過吳文俊。
興許是被壓迫習慣了,突然之間再也沒有人召喚她去辦公室,她倒有些空落落的。
這種情緒也是挺獨特的。
聽人說吳文俊去踏遍大好河山去了,唐睿有時也能在空間看到他發的各地美景,她一般會動手點上一贊。
是真心贊。
因為他的說說一般只有一張照片,照片拍攝手法極其刁鑽,卻又美得犯規。她想起自己僅有的拍照技術,便是出自他手。
有時,他也會配一句詩詞,頗有逼格。
唐睿猛然間才想起他也是秘書處的,隨手能拿出雜志社編輯的名片,想是也曾是個文藝青年,也不知如何就被迫害成後來的模樣。
她一時有些好奇,但也沒有機會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