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下去,已經泣不成聲,蘇辰似乎聽出了她的異樣,聲音急切,“你在哪?我想見你。”
唐睿忙制止他,“我已經去了小舅家了。”
蘇辰嘆了口氣,“睿睿,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唐睿無法再交談下去,她覺得自己快要全盤托出了,“沒有,你想什麼呢?我就是想著又要幾天見不到你,所以多說了幾句,怕你忘了我。”
她故作輕松的語調似乎騙過了蘇辰,蘇辰低聲笑著,“笨蛋,我想忘也忘不掉,早就被你吃死了。”
唐睿臉上淚流不止,語調卻依舊輕快,“那還不差不多,你不要太想我,我不能和你說了,改天給你打電話。”
她來不及聽蘇辰的回話,便立馬掛了電話。
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足以匹配的引數也越來越小,可她卻依舊想要抓緊命運的紅線,不願斷了牽扯。
那天晚上,他們連夜去了長安,這個城市似乎和虎門沒什麼區別,一樣繁華,只是少了熟悉的街道。
長安,長治久安,偏偏與他們的遭遇恰恰相反,或許,安定的日子就此結束了。
他們在沈勇家住了幾天,沈秀便找了出租房搬了出去。
出租房裡條件並不算好,一個大房子裡,只擺著兩張床,還有些陳舊的傢俱。
他們一同打掃了一番,便算有了落腳的地方。
沈秀成天帶著她外出尋找門面,想要在這重新開一間超市,她們每天四處奔波,回來後,又去沈勇家接了唐天,然後便去了出租房休息。
他們沒有了獨立房間,沈秀和她一張床,唐天則在另一張床,中間隔了張簾子。
唐國強給她打過電話,但每每都被沈秀強行關了機。
唐天再懵懂大概也明白些什麼,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成天出去玩鬧,而是主動要求跟她們出去找門面。
恍然間,唐天好像長大了,會在她們口幹舌燥時遞來一瓶礦泉水,會在她們碰到危險時擋在她們身前……
他終於不再是那個年少不知愁滋味的狂妄小子,唐睿一方面感到欣慰,一方面又心疼不已,家庭變故,最最折磨的是孩子。
在開學的前幾天,唐國強還是找到了他們。
唐睿已經快認不出眼前的男人,鬍子拉碴,面容憔悴,衣衫不整,往日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好像瞬間蒼老了。
唐睿看了眼沉默的父母,強行拉著唐天出去買冰棒。
他們坐在商店外的涼棚下,寒風蕭瑟。
唐天自發地笑了一聲,“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還成天騙我。”
唐睿瞪了他一眼,“小屁孩。”
唐天卻突然嗚嚥了起來,“我早就知道了,小舅和老媽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了……姐,爸媽真的離婚了?就因為老爸沒錢了?”
唐睿狠狠拍了下他的頭,“胡說八道什麼?爸媽應該還沒有離婚,不然老爸也不會來找老媽了,還有,老媽不是因為老爸沒錢了才走,她是怕讓我們跟著老爸受苦,她想保護我們,你不許那樣想老媽,老媽很辛苦的,你要理解她。”
唐天擦了眼淚,掘強地轉過頭不看她,“我知道了。”
唐睿想了想,“沒事的,你姐我不是還在這麼?”
唐天卻破涕為笑,“就你這小身板,還不如我。”
唐睿惱怒地瞪著他,卻又頗受感動。
唐天將她手裡的冰棒扔在了垃圾桶,“大冬天的吃什麼冰棒?姐,你怎麼還是這麼奇葩?”
唐睿惱怒不已,走過去扭著他的耳朵,唐天躲著跑了出去,“姐,你這麼兇,蘇辰哥不要你了。”
唐睿在後面窮追不捨,“不許胡說八道,你敢在老媽那亂說,我非得……”
即使在這樣艱難的日子,他們依舊得以相伴,依舊有著歡笑。
或許,這就是不可磨滅的血緣之親,不管發生了什麼,他們依舊不會放棄彼此。
他們不知道唐國強和沈秀是怎麼達成共識的,就像小時候那樣,總之,他們最後一夥四人還是回了家。
一切似乎都一如從前,一切又似乎截然不同,家裡的氣氛並不好,甚至愁雲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