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東魁負責的那場秀之後, 韓朔的曝光度持續增加,伴隨著之前網路上對他的輿論,如今他簡直能算是一個矛盾綜合體,成績有目共睹, 可人品卻撲朔迷離。他不像是娛樂圈裡的人,有各種真人秀、有采訪、有綜藝節目, 能讓人們從他言行談吐中找到蛛絲馬跡,然後試圖主觀去分析他的三觀和人生態度。他只出現在時尚雜志和時尚報道裡,而且多是優秀無死角的大圖, 幾乎沒有采訪,夾雜在一堆明星中間, 他顯得那麼特別:相貌英俊, 眉眼端正,時而堅毅冷漠,時而帶著男人特有的壞,以至於使他從裡到外都散發著一種性感魅力, 讓許多尚在觀望中的人簡單粗暴就被他的相貌與氣質圈粉。
這也讓許多人慢慢開始意識到:他不是一個明星,他是一個模特。
而一旦有這樣的聲音發出來, 就會無形中掀起一波又一波大浪——漸漸的, 質疑他作風的聲音越來越少了,而當初責備他不近人情自視甚高的人,也開始不再發表這些言論, 而是選擇慢慢把這這事淡忘。她們不再吹毛求疵,而那些對韓朔本就有好感, 可之前因為種種輿論沒有關注他的人,也終於開始在時尚雜志上看著他,並且真誠地感慨一句“真的很帥啊”。
與此同時,韓朔的個人工作可以說是源源不絕地湧來,不僅廣告,甚至還有電視劇和電影的試鏡邀請,都是一些二流製作班底,想要藉著韓朔的這波熱度和這張臉狠狠撈一筆,可最後幾乎都被韓朔拒絕了。工作室裡的人對此都不奇怪,因為他們都知道韓朔本就無意向影視圈發展,就像是他明明有這個能力可以進入大的模特經紀公司被捧為一線,卻還是堅持要自己開工作室一路走過來一樣,他決定的事情從不會改變,一走就是一路走到黑,並且很奇怪的,他堅信自己會成功,以至於看著他的人都毫不懷疑這一點。
而徐杺始終不知道,他為何會對成為一名“職業模特”有這麼深的執著,有時候她甚至覺得他這都已經不算是一種愛好或者堅持了,怎麼說呢,更像是“夢想”一樣的東西,可原本那東西是虛的,放在韓朔身上,卻不知道怎麼的就好像變得能看得到摸得著一樣。
十二月份很快就過去了,北京變得更冷,空氣也灰霾霾的,一看就讓人提不起勁。今年過年是在一月十號,所以一月三號的時候,韓朔就宣佈給所有人放假。
韓朔本身就是工作室的老闆,又親自把關周近他們每一個人的工作,所以他對他們接下來的工作安排都瞭如指掌。周近他們也毫不擔心,一聽到能放假,個個想都沒想就上網訂機票去了,連最後想要確認一下過年有沒有工作的念頭都沒有産生過。
奶寶正躺在韓朔的大腿上睡覺,韓朔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它的毛梳著,徐杺打完電話回來看到這一幕,坐下微微笑了。
”訂好票了?“韓朔對她挑挑下巴。
”待會兒定。“徐杺說。她並不著急回去,對於她而言,過年是她跟著父母應酬的時間,而不是團圓相聚的時間,特別是她家中老人都早早去世了,所以她甚至都不用去拜年。
她看了奶寶一會兒,忽然問:”你過年要幹什麼?“
韓朔瞥了她一眼,然後慢悠悠地說:”跟著te那邊去看時裝周。“
雖然知道te那邊要去他出席時裝周,可徐杺沒想到他居然會挑在過年的時候出國。難道他不回家過年嗎?
沒等徐杺把疑惑問出口,韓朔已經看穿了她,嗤笑一聲,然後說:“我爸是大忙人,過年的時候他會比我還忙。”
不知為何,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徐杺能從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極淡的情緒。
他每次不喜歡一個話題的時候就會是這樣的眼神,總是帶著點冷漠,還有些許讓人看不懂的嘲諷。
徐杺卻也順著他轉了別的話題:“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你不在,我讓張檬先幫忙照顧奶寶。”
奶寶是不可能帶回家的,幸好張檬的家也在北京,可以拜託他先照顧幾天,她盡量早些回來就是。
聞言,張檬探過頭來,搶著替韓朔回答:“不用,老大年初二回來,我可以年初二再回家。我爸媽一向不管我去哪兒野,他們對我的要求只有過年的晚上能跟他們坐一塊兒吃飯就好,所以我能在別墅照顧奶寶,也省的我那兩天白天在家還要被逼著變相相親。”
雖然不知道張檬為什麼會清楚韓朔會什麼時候回來,可徐杺還是點點頭,說了一聲好。
再看韓朔,他已經恢複成最開始那樣,然而經過剛才的話題心情好像還沒恢複的樣子。他把手塞進奶寶懷裡胡亂攪著,直到把它弄醒,然後奶寶一呲牙,嗷嗚一口把他的整根手指咬進嘴裡……大概是小狗控制不好力道,咬疼了他,韓朔“嘖”一聲,下一秒把手抽出來,不輕不重地就往它腦袋呼了一巴掌。
氣得奶寶發出幾聲響亮的大叫。張檬聞言立刻看過去,見狀忍不住用譴責的眼神控訴了韓朔一番,可也不敢伸手去把奶寶搶過來......
徐杺搖搖頭,這才拿出手機定機票去了。
徐杺的機票是五號,走的那天早上,韓朔還沒有起床,只有張檬睡眼惺忪地爬起來,把她送到機場,再送上飛機。
徐杺和張檬現在還多了一層“奶爸奶媽”的革命友誼,所以臨走之前張檬還特意讓她在家玩久一點,他會照顧好奶寶。
飛機緩緩起飛,遠離了已經變得十分空寂的北京城,往無錫飛去。
一踏出機場,徐杺明顯變得更寡言少語。她看著這片養育自己長大,卻始終不能使她熱愛的土地,靜默許久,打了一輛車,自己回家。
當開啟客廳的燈,徐杺面對這一屋的冷清,心底卻沒有任何波瀾,彷彿早已習慣。
把行李搬上房間,她去廚房給自己下了一碗麵條,簡單吃完,洗碗,上樓洗澡,一切彷彿按部就班,卻惟獨沒有回家的放鬆和輕快,彷彿這只是她必須履行的義務的一部分。
八點的時候韓朔打來電話,他也是今天上飛機,此刻應該在機場。
“到家了?”
“嗯。”
“行吧,掛了。”
他特意打來,就是為了問她這個。
可想到他將要隻身出國,徐杺腦子裡就飛速閃過那天他談起過年時候的那個表情,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她竟然握著手機輕輕叫了他的名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