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朔應了一聲,又把頭狠狠往枕頭裡埋了進去。
像是一隻賴床的大型犬。
屋內又是一陣安靜。
誰都沒有提起昨晚發生的事。
可是氣氛卻很自然。
一個是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一個是並不在乎。
徐杺居然也難得地放鬆,享受著這一刻。
她忽然爬到床頭,找到韓朔隨手丟在那兒的一盒煙,開啟拿了一根,點燃後靜靜吸了一口。
他抽的男人煙,味道比她平時抽的要嗆多了,徐杺其實不怎麼喜歡,可還是悶著眉頭,抽的一聲不吭。
大概是被煙味饞到了,過了一會兒韓朔掙紮了一下,頂著雞窩一樣亂的頭發爬起來,他赤著上身,轉頭看向徐杺。
徐杺正靠著床頭的牆壁上,她長發有些打結,散亂地披在肩頭,眼角不知為何有微紅的痕跡;她的背微微彎著,一條腿屈起,因這個動作,t恤下擺滑到膝蓋上,露出兩截小腿,白又細,像蔥段似的,可韓朔知道,握上去那感覺肯定跟玉一樣瑩潤,這女人從頭到腳,彷彿都是細雕玉琢的,處處精緻。
同時那煙夾在她手裡,被她慢條斯理地送到紅唇間,又使她混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單純而寧靜的性感。
明明渾身寫滿了矛盾,卻又從裡到外都拿人。
韓朔看了一會兒,才把目光落在她的煙上。然後他也學著她那樣靠在枕頭上,手伸過去拿過煙盒,自己也叼了一根。
或許是因為此刻的放鬆,徐杺閉了閉眼,忽然問:“韓朔,你為什麼和李璐分手?”
韓朔咬了咬煙嘴。
半晌,他笑了一聲,用大爺一樣散漫的語氣應了句:“沒有為什麼。”
徐杺無語。
看著她的表情,韓朔忽然反問:“那你呢?哭什麼?”
聞言,徐杺愣了愣:“哭?”
韓朔伸手,用指腹蹭過她的眼角。
溫熱的手指只抹過一下,就很快退開。
徐杺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底下。
“可能是因為做了一個夢。”
她說。
“噩夢?”
“不是。”徐杺搖搖頭,低聲說,也不在乎他能不能聽到,“是個美夢。”
很好很好的夢。
背後的紋身,隱隱發燙,提醒她那個已經逝去的,又永不能忘懷的夏天。
還有這些年,她的每一次掙紮。
這時候煙已經抽完了,徐杺把它撚熄在煙灰缸,起身準備去浴室換衣服。
關門之前,她撫著門框,忽然喊了韓朔一聲。
韓朔維持著這個姿勢,一手拿著煙,雙眼看向她。
“我既然跟著你,你就一定得贏。”少女的脖頸白皙細長,她沒有看他,側臉給人一種柔軟堅韌的感覺,聲音也是,平靜而無波瀾,像在闡述一個事實,“為此我已經做好了覺悟。只要你有用到我的時候,我赴湯蹈火,為你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