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百裡棠
戚潯仔細核對畫笙送來的賬本，只是這賬本上的字跡著實屬於另外一個人。能讓畫笙這般放心的，除了路昭華也沒別人了。這滿天飛的謠言瞬間不攻自破，她也省得去拷問當事人了。
只是這當事人偏偏自己撞上門來。畫笙把門推開一條縫，扒進來一個腦袋，看著戚姐姐伏案認真核驗的模樣笑的促狹，故意偽裝了聲音說到，“掌櫃的要不要喝茶？”
戚潯搖搖頭，示意人退下去。可等了半天也沒聽到關門的聲音，故而面色不虞的抬起頭來，“怎麼還，誒，你怎麼過來了？”
畫笙蹦蹦跳跳的走進來，手裡拎著精緻的食盒，“我同戚姐姐許久未見，戚姐姐難道不掛念我？而且我國試奪魁戚姐姐也沒有祝賀我，是不是將我忘了？”
戚潯被她這蠻不講理的話逗得笑出了聲，放下手裡的賬本走到她旁邊坐下，“那等考試對你來說豈不是小菜一碟，有什麼可擔心的？”
“說來也對，我這麼厲害，奪魁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畫笙被她三言兩語哄的心花怒放，也不追究戚潯掛不掛念她的事情。笑呵呵的開啟了食盒讓她吃。
“不過若你再不來，我也會親自去找你一趟。路昭華身邊的秦笙是怎麼回事？”戚潯問過西山，可無論用什麼辦法那塊木頭都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肯洩露。
畫笙聞言癟了癟嘴，好半天才萬分不道，“那個啊，做戲罷了。我雖知是做戲，可也會對他們的話題避而不談。總覺得心裡不暢快，可我也別無他法。”
“我也不曉得你們有什麼計劃，總歸是受了這麼大委屈，可萬萬不要前功盡棄。”戚潯摸了摸畫笙垂下去的小腦袋，安撫的說道。
“即便是做戲，可那女子的身份卻是真的。秦笙父親對他有救命之恩，秦笙又為他弄瞎了眼。即便是事情解決完，路昭華也不能拿她怎麼樣，說不定還會好生對她，我想到這些就煩得很。”畫笙揉了揉要爆炸噠腦袋，這些事她沒跟別人說起過。因為她怕路昭華會知道，然後會為了她前功盡棄。她們已經走了這麼遠，不能再回頭了。
戚潯卻是反應了好大一會兒，畫笙口中的這個人不就是說的她自己嗎。路昭華幼年在百棠谷求醫，難不成路昭華還沒告訴畫笙，那就怪不得畫笙多想了。“那個，此事你無需擔心，路昭華肯定能處理好的。放心，等事情完結後，你肯定不會再見到秦笙了。”
“可是路昭華還為她在郊外蓋了一棟房子，還費盡心思把山腳的水引上去。”畫笙臉色愈發難看，撇了撇嘴馬上就要哭出來。
路昭華既然瞞著就有他的道理，戚潯也不好點破，只得陪著演戲，“若到時候秦笙還出現在京都，你把路昭華帶走不就好了。咱們一起去百棠谷，任她費勁心思也找不到的。”
畫笙聞言用力的點了點頭，她跟路昭華的情意可沒這麼脆弱，若真的這麼脆弱，不要也罷，“對了，我今日是有件事來跟你商量的，我打算恢複三日診脈。”
戚潯卻沒有很快點頭，她們如今有別路可走，就不該如此冒失，“這個，你為何突然又起了這個想法？”
“我在等一條大魚上鈎。別的不能跟你細說，因為我也沒有把握。”畫笙笑的志得意滿，“沒事，你不用擔心。左右事情也到了該了結的時候，雙管齊下反而更有效率。”
“既是如此，你給我幾天時間準備。”戚潯也只能答應她，這個畫笙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我已經進了藏書閣，也查了醫書書目。三分之二的醫書來自百棠谷，可還是有一部分丟失了。那部分便是蠱蟲之術。我懷疑百棠谷之事是他人早有預謀，不然不可能挑的這般正好。而且怕是有谷中的人裡應外合。”畫笙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給戚潯，“你去黑市放出訊息，說有人要收這幾本書，然後大魚過幾天應該就要咬鈎了。”
戚潯拿過來開啟看了看，面色一凜但也點了頭，“我今晚就去。你覺得裡應外合的人是誰？”
畫笙想起來秦笙那奇怪的脈象，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無論是誰，都得為他所做的付出代價。”
“百棠谷向來人心齊整，是咱們猜錯了也說不定。遇事萬萬不可沖動，一定要跟我商量商量。”戚潯看她臉色不大好便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都不知道你瘦成什麼樣子了，這樣下去，還沒等大仇得報，你就要垮了。”
說起來這幾日是容易心神恍惚，畫笙只當是沒休息好便也沒在意，“我沒事，許是這幾天熬夜熬的有點多。府中嬤嬤日日給備著滋補湯，我怎麼會瘦呢。”
饒是她說再多，畫笙也聽不進去。戚潯隨便拿起一個糕點塞進她嘴裡，讓她休息一會兒不要再說了，“時辰還早，你在這裡睡會兒吧。我聽墨雨說你們顧府裡成天雞犬不寧的。”
“不過跳梁小醜，翻不起風浪。不過我確實是困了，便借你這個寶地睡一會兒吧。”畫笙解了披風掛在架子上，然後熟門熟路的爬到榻上該老老實實給自己蓋上被子。
戚潯剛想說什麼，便聽到了平穩的鼾聲，走過去看了看畫笙瘦到巴掌大的小臉，真的是於心不忍。可是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
戚潯站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只能把被你給她又蓋的嚴實了些，才走到桌子後邊接著看賬本。這個畫笙也忒不會照顧自己了。
畫笙這一覺睡的很累，夢中光怪陸離的如入虛幻之境。她在那裡看到了琴瑟和鳴的爹爹跟娘親，看到了同秦笙成親生子的路昭華，看到了攬著一個姑娘醉生夢死的宜蘇，還看到了失魂落魄離去誤墜懸崖的顏舜華，最後看的是自己的墓碑，清清楚楚刻著罪人之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