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老李頭病情嚴重
青玄雙手沾滿血的跑出來，睜大眼睛朝著畫笙低吼道，“快來，老李頭不行了。”
這幾日畫笙研究出一種續命湯，這會兒剛好煨在爐子上，便倒在碗裡端著跑了進去，“怎麼會突然這樣？”
“今兒早上按例尋房，一夜之間身子上的紅斑就爆發出來，眉毛脫落，眼睛歪斜。”青玄接過續命湯給他生生灌進去，可惜亦是迴天乏力。
畫笙很想救他一命，抬手揪了鬥笠扔在一旁，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了銀針過去卻被李老頭抬到半空中的手攔住。許是怕傳染自己，還生生隔了一段距離，“你會沒事的，讓我救你好不好？”
嘴裡又吐出一口血，李老頭想伸手扒拉開扶住自己的青玄，“走啊！…放開我！會傳染給你們的，這，血裡有不幹淨的東西。”
青玄饒是見慣生老病死，此時也紅了眼眶，拽過一旁的軟枕過來墊在他身後，自己則從榻上起身退後了好幾步，默默把手上沾了血的手套取下來丟在一旁。
“女娃娃，別哭啊。”李老頭伸手想去扶她，卻因想到了什麼而又抽回手去，“女娃娃有本事，比我強多了。”
“若你能活下來，我帶你進宮去可好？讓皇上賞你個一官半職風光風光好不好？”明知道說這些只是徒然，可畫笙還是想努力一把，若他想活下來，自己拼盡渾身解數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李老頭又咳嗽了一陣，嘴角又流了不少血，勉強支著身子半坐不坐的，“你這個女娃娃，臨死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得，反正老頭子都要死了，就跟你們說幾句實話。一年前，我們村裡來了幾個外鄉人，用鬥笠蒙著臉行為古古怪怪的。後來相處久了，覺得也沒什麼惡意，那幾個人還開了一家客棧。為了捧場，村裡的人都去吃過。
不過很少有外鄉客去，因為他們不接待。老頭子沒錢，他們也不介意，吃食照樣給著。半年前，他們突然消失了，後來二牛家的孩子就病了，接二連三的有人病了。然後來了幾個官老爺，把我們抓起來，關在一起，日日給喂藥喂飯。後來老高家的小孫孫打翻了碗，才發現裡面有蠕動的蟲子。
可是，不吃飯又怎麼活下去呢？只能把蟲子挑出來照樣吃。我們村裡豈止這百來戶人家，戶籍都被改動了。咳咳，所有人都認為我瘋了，其實瘋與不瘋又有何區別，不過是死的明白些罷了。”
畫笙很快理清楚其中利害關系，可李老頭卻是撐不下去了。確實，以他的身子能豢養蠱蟲這麼長時間已經是極限了。他們只當把飯裡的蟲子挑出去就沒事了，事實上連她也不知道，那飯裡會有多少蟲卵。
青玄亦是眼睜睜的看著他抽搐口吐白沫而死，七竅流血再無回天之力。從腰間取了帕子蓋在他臉上，將他不曾瞑目的眼睛合上，“你放心，你告訴我們的這些足夠我們把背後的人挖出來，到時候一定拿他們的頭顱給你祭奠。”
畫笙深吸一口氣，扣上鬥笠轉身出去從侍衛身上拿了一把匕首，割開李老頭的手腕放了一碗血，然後又拿帕子給他包紮好，“老人家，安息吧。會有人銘記您所做的一切，你放心。”
“這屍身該如何處理？”青玄看她端了一碗血就要離開，忍不住出聲問道。
畫笙單手端著碗，騰出一隻手掀開鬥笠朝他露出一個自嘲又無奈的微笑，“你覺得是你，是我，還是路昭華能有處置屍身的權利？如今狀態，人為刀俎，咱們為魚肉。”
青玄胸口猛然一震，心中酸澀異常，也不知老李頭的屍身會被如何處置，“我知道了，交由我處理吧。”
畫笙頭也沒回的離開，眼中的淚再也蓄不住，滾燙的眼淚沾了冰涼的面具，感覺很奇特。如今她所經歷的冰火兩重天都會叫那人如數奉還。沒人知道，她最擅並非救人，而是用毒殺人於無形之中。
青玄努力裝作無事在李老頭房間裡帶了一會兒，揹著手大搖大擺的走出來，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姿態朝著捕快說道，“又死了個人，弄出去買了。一大早就碰上這事，還真是晦氣的很。”
兩個捕快對視一眼，朝著青玄應了一聲，便進去收拾殘局。青玄聽到屋裡悉悉索索的聲響，也不願意再停留，而是快步離開。
信步走到院子最荒涼一隅，卻看到了無所事事的宜蘇，如此離去也不合情理，只能硬著頭皮上去打了個招呼，“六公子怎麼在這裡，沒有事要忙嗎？”
宜蘇屈腿坐在欄杆上，手中無意識晃著玉佩上的穗子，抬頭見是他，臉色不著痕跡冷了兩分，不答反問道，“青玄公子不去幫畫笙，走到這裡來作甚？”
“救人之事急不得，更何況已經有了大的進展。人若是一直繃著自己，如同弓箭上的弦一樣，可是會折的。”青玄負手而立枯樹之下，瞅著宜蘇有些自作自受的頹廢，啞然失笑道，“素來聽聞您同十六公子交好，如今他正處生死之際，您為何不去幫他？”
“你說什麼？什麼生死之際？他不是回家繼承家主去了嗎，為何會出事？”宜蘇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揪住了青玄的脖領子，惡聲惡氣的問道。
“老太爺看重十六公子，百般請他回去。而十六公子的爹厭惡十六公子娘親出身微賤上不得臺面，對他一直沒什麼好臉色。倒是對他哥哥入眼的很。而且他這哥哥雙腿出了事，他爹求他把他哥哥腿治好，便答應把家主之位雙手奉上。而據我所知，他哥哥的腿已有好轉之像，你說，這卸了磨的驢還有幾分用處，不過是留著礙眼罷了。您說是不是？”
回答他的只有消失不見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