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她說的竟是真的
夜深人靜,若非必要風毅也不會來碰這個晦氣。捏著手中畫卷硬著頭皮敲了敲門,又接連敲了好幾下風靖才黑著一張臉開了門,“別以為我揍不過你。”
“哪有?實在是有要緊事。”風毅賠著笑臉,自知壞人好事,衣衫不整聲音暗啞,自家三哥也太猴急了些。
“進來吧。”風靖見屋中的燈亮起,才把風毅讓了進來,“我並非說笑,我真的會掐死你。”
風毅笑嘻嘻將畫卷遞上去,撓了撓腦袋,“您先進去給三嫂看看,我就在外邊兒候著不走。如若有必要,我再給您講講事情始末。如若沒必要,就當我今日沒來。”
輕陽將歪斜的衣襟扯正,將地上的外袍撿起來穿上繫好,推開房門便看到那兩兄弟在門口僵持,“進來坐。不必聽他胡言亂語。”
風靖狠狠瞪了自己不成器的弟弟一眼,咬著牙把畫卷拿過來恭恭敬敬遞給自家媳婦,“說是有要緊事讓你過過眼,你且看看吧。”
輕陽不做他想,他平日裡也能鑒賞些古玩字畫,想來這風毅也是怕被人坑了所以急著來找自己。
畫卷徐徐展開,風毅靠在門口看著這二人逐漸驚訝的神情,臉上似笑非笑,“事到如今,你們若還是質疑她說的話,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眉眼唇形,腰間配飾,風靖一眼便看出這圖中人是誰。那時的輕陽不過七八歲,面色紅潤被養的很好,完全不是初見時瘦骨嶙峋的模樣,“墨跡還很新,出自誰之手?”
“王爺路昭華。他可是從未見過三嫂,只憑著幼年再百棠谷留下的一點印象。”也是今日,風毅才真正相信了畫笙荒誕的話語,這世上竟真的有借屍還魂之事。
輕陽摸出腰間玉佩,無論怎麼比對都絕不會出錯。這枚玉佩從不示人,畫笙說出來的時候他便又幾分相信,如今才是深信不疑,哽咽的說道,“我竟有了血肉至親,再也不是孑然一身了。”
風靖站在他身旁,揉了揉輕陽的腦袋,讓他半靠在自己懷裡,老四做事向來靠譜,他媳婦終於有親人了,“一場大火燒了百棠谷,她又是如何逃脫的?”
“事出突然,無一倖免,她自然不是例外。說的更準確一些,她的身體確實被燒了。只是魂靈藉著顧家七姑娘的身子活過來。兩人長相神似,但脾氣秉性大不相同。路昭華幼年在百棠谷住過一段時間,因此便推測這是百裡畫笙。”
風毅頓了頓,看他倆確實在認真聽,才繼續說下去,“小姑娘硬氣的很,在京都來了一家藥鋪名喚百裡棠。想借此引蛇出洞,看到底是誰對百棠谷下的手。路昭華順藤摸瓜,終於讓她承認此事。宜蘇同我說的時候我也覺得荒謬,可偏偏它就這麼發生了。”
輕陽嘆了口氣,說不上多痛恨兇手,畢竟失散這麼多年又素未謀面,之前的事情他也記不清了,哪有多少情誼。既已知道畫笙同自己是血親,那日後必然要真心相待,“她喚我一聲舅舅,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雖說談不上情深義重,但好歹有血緣羈絆,我也不是無名無姓的人了。”
“這事用不著您操心,路昭華早已準備好。且不說谷主對他的救命之恩,就是他對小姑娘的這股勁頭,也會把事情做的妥妥的。他只不過是想讓小姑娘找個親人。宜蘇成親後依舊有人關心她,不是孤身一人罷了。”風毅連夜去找了路昭華,拜託他畫出這幅畫像。說了一番奇奇怪怪的話,叫人摸不著頭腦。
“這王爺的名聲不大好,聽說是個不大好相與的主兒。怎的就對畫笙上了心?”還未相認,便已經關心起了人家的婚姻大事。
“二人的緣分要追溯到幼年。路昭華同我說,畫笙是他的救贖。我雖不懂,但應該也是情意厚重的。”風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玩不轉這些咬文嚼字的東西。
“那我明日便拿著畫像去找他,小姑娘受了委屈,也不知肯不肯認我。”輕陽將畫像好生捲起來,妥善的將繩子繫好,“你呀,不許再這個樣子。畫笙一直被宜蘇、路昭華照顧的很好,被你嚇壞了怎麼辦。”
無辜被殃及的風靖摸了摸鼻子,“那我不是擔心你。好好好,你說怎樣就怎樣,大不了我明天去給她賠禮道歉。”
“路昭華交代,不要說畫像是他畫的,只說是驚羽閣去百棠谷周圍找人畫的。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差臨門一腳還退縮了。得,不打擾你們春宵一度,我找人喝酒去了。”風毅看的看這兩個人膩歪,自顧自走出了門去。
路昭華坐在屋頂,手邊還散落著幾個空空如也的酒壺,“你怎麼這麼慢?”
“老子珍藏了十年的好酒,你你你!什麼來著,暴殄天物!”風毅要被他氣的腦袋上冒煙了,這人身子不好還要酗酒,改日去他的大夫那裡告一狀。
“我家小姑娘費盡心思討好你家的人,給我喝兩口酒都捨不得?若她肯這般對我,我死都值了。”路昭華撇了撇嘴又拿起一壺灌了進去,來不及喝掉的便順著嘴角留下來浸濕了衣襟。濕衣服貼著面板,混沌的腦袋陡然一激靈。
“我聽西山說你最近身子越來越差,怎麼回事。”風毅看他有些醉了,便想著套幾句話。沒日沒夜的處理公文,似乎還吃了沈善書下的藥,這人到底是要把自己折騰死還是怎麼著。
“怎麼會,我倒覺得自己越來越有精神。每一日都當最後一日來過,整個腦袋清醒的不得了。小姑娘心心念唸的是我,又不是我。我心心念唸的是她,只有她。風毅啊,你告訴風靖跟鳳輕陽,若他們對畫笙不好,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們。”
“越活越回去,還學會用這種理由威脅人了。西山出來吧,帶你家主子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