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玉牌真相
滿屋子裡算是酒氣,畫笙推門時便聽到酒壇子的哐啷聲。進去之後未曾理會屏風處靠著的那個酒鬼,而是開了窗,有細細的雨絲飄進來,叫人神清氣爽許多。
感受到涼意,宜蘇睜開眼睛,揉了揉發疼的後腦勺,之前發生的事情又盡數飄進腦海,嘆了口氣便抓起一旁的酒壇子,打算再把自己灌醉。
畫笙一腳提在他手上,酒壇子夜飛了出去,砸到椅子腿上碎的稀巴爛。蹲下身子伸兩隻手左右拍了拍他的臉,特別想給他兩個耳光,“何事需你如此?”
宜蘇心中滿是愧疚,聽她細聲細語一問,鼻頭一酸眼睛裡差點掉出金豆子來,“我去了驚羽閣,查了該查的事情。原是有人狐假虎威,江氏偷了我孃的東西在驚羽閣作威作福。”
畫笙甚少聽人提起風姬,一來是那人性格高傲不願與人往來,二來便是榮寵過盛遭人嫉恨,聽他這麼一說倒是有點摸不著頭腦,“你娘她同驚羽閣有什麼幹系?”
宜蘇聽她這般稱呼皺了皺眉,撇嘴說道,“那也是你娘,你我之間何須這般生疏。”
畫笙應下他的無理取鬧,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問道,“好,咱娘跟驚羽閣有什麼幹系?”
宜蘇伸手把屏風上搭著的披風拽下來叫畫笙墊在屁股下,兩隻手緊了又緊才慢悠悠說道,“我生來脖間便帶著一枚玉牌,同你給我的那塊令牌上圖案相同。上次沒同你說是怕你擔心,我單槍匹馬去了驚羽閣,亮出那塊令牌一路也算通行無阻。可見到驚羽閣主人之後,我發現他腰間的玉牌同我一模一樣,便解下來詢問,才知咱娘是他親生妹子,而江氏不過是個冒牌貨。江氏不知何時偷看了咱孃的玉牌,還頗為心機的記下來並找了工匠做了個鐵牌。後來江氏不慎弄丟被舅舅陰差陽錯看到,這才以為她是自己親妹子。萬般包容忍耐,還替她做壞事。”
畫笙低頭沉思半晌才理清其中關系,可頓覺其中不對,伸出手狠狠打了他腦袋一下,“攀上這麼個身份佔個的舅舅高興還來不及,為何在這兒喝悶酒?人不人鬼不鬼的像個什麼樣子?”
這才是心結所在,宜蘇頹喪的靠在屏風上,低著頭聲音嘶啞的說道,“從小到大我一直怨她,怨她身份微賤,怨她同穩婆說的那句保小不保大。那樣爹爹不會因她去世遷怒我,我也不必那些年過的如同狗一般。可如今才明白,這便是母親對兒子的愛,把性命與她最重要的東西都留給了我,而我卻這麼混賬。”
上天已經安排好所有人的命運,畫笙半蹲著將他抱住,笨拙的一下又一下的拍著他的脊背,“咱娘不會怪你,只會心疼你。如今你我都很好,她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宜蘇將腦袋埋在她肩膀處,只覺得造化弄人,“畫笙啊,改天去陪我給她上柱香吧。”
肩膀處的溫熱直達心底,畫笙重重地點了點頭,“你去問問爹爹咱娘愛吃什麼,愛喝什麼,我來準備,好不好?”
外頭雨還淅淅瀝瀝下著,寒氣加重,屋子裡的溫暖卻是要溢位來。畫笙就近在他這裡開了火,吩咐小廝去風苑裡取一些佐料,“熬一些稠稠的小米粥,別的你吃了也不會舒服的。”
“你給顧淮洛做了蒸餃,難道我還不如他,我也要吃。”宜蘇拉著風火箱子填了柴火抬起頭一臉不服氣的模樣,“你在家做什麼我都知道,休想瞞著我。”
“今日已經來不及了,明日吧。更何況也沒有現成的餡料。”畫笙切著案板上的胡蘿蔔細聲細語的拒絕了他,口氣裡的溫柔怕你宜蘇暗暗咋舌,收斂起炸毛的小尾巴,安安靜靜的燒火。
人餓極了怕是隻有一小碗白粥也喝的津津有味,畫笙看他在自己對面狼吞虎嚥的,像餓了七八天一樣,“舅舅未曾好好款待你,怎麼餓成這般模樣。”
說起舅舅,他好像忘了點什麼事。宜蘇端碗的手僵在半空,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角的飯米粒,“那個,我好像得知真相的時候太震驚,慌裡慌張的就跑了回來,連句告辭都沒說。”
“不成器的玩意兒,你讓我說你點什麼好。偏偏愛鑽牛角尖就算了,還這般不懂禮數,吃了飯便去賠罪吧。”畫笙怒其不爭的嘆了口氣,早就知道還是這樣的,這般心智同孩童差的了多少。
那驚羽閣死氣沉沉的,他萬萬不想去第二次,“那個,反正舅舅也不會幫江氏繼續作惡了,我去不去也就沒什麼幹系,反正又不會經常碰見。”
“舅舅是除了我跟爹爹以外,你唯一的親人。若哪日我離開,爹爹又恢複往常模樣,舅舅是你唯一的依靠,六哥,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啊?”連撒嬌這種路數都用上,還是避免不了宜蘇把重點放錯了地方。
“你離開?你打算去哪兒?就算嫁去王爺府咱們也同在京都,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不會是打算棄我而去吧?怎麼能始亂終棄呢?”
這人怕是個傻子吧!講道理怕是對牛彈琴吧。那便來最幹脆的,畫笙拾起地上的柴火便掄了上去,“我叫你胡攪蠻纏,我叫你心智不全,今日便把你打過來,看你還敢不敢再犯!”
“畫笙,誒,咋還動真格的?誒呦釀哎,疼死我了,別打了,我知錯了。我明日就去,明日就去行不行?別打了!”
“現在就去,事不成就別回來了!蹭飯,我連跟菜葉都不給你吃。”畫笙累的氣喘籲籲的,宜蘇剛換的衣服又添了不少狼狽,“換身衣服備好禮品,登門拜訪講究禮數。可記住我說的話?”
窗前站了個人,饒有興致的頂著畫笙,“小姑娘不錯,你既喚我一聲舅舅,這便是給你的見面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