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沒關系
原都是一場空,路昭華臉上難得有些挫敗,不過還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沒關系,都已經這麼多年了,我都習慣了。今兒起得早我回房再睡會兒,你們先吃。”
畫笙看著他放下碗起身離開,西山也失魂落魄的,六哥也頹廢的坐下,“病情反複是常有的事情,無需掛懷。我拼盡全身醫術肯定能治好他,六哥莫要擔心了。”
“三年前也有一次,他跑過來跟我說他嘗到甜了,然後怎麼勸他都不肯吃第二口,餓了一天一夜本也不打緊,可偏偏撞上黑衣人行刺,胸口中了一箭。喝藥的時候邊又覺不到苦了,如今………畫笙,他看重你,你去找他聊聊。”宜蘇也沒了胃口,放下碗就離開了。
剛剛還挺好的日出轉眼就沒了,天上灰濛濛的,偶爾有幾只鳥喳喳喳得飛過甚是惱人。畫笙愁眉苦臉的坐在桌子上,雙手托腮,這該如何勸,只有找到百棠冊才有一絲希望,可該如何跟他開口?
畫笙做了一份陽春面放在食盒裡,七拐八拐到了路昭華的院子,王府裡陽光甚是充沛,可這裡這麼陰暗,細節處沒有好好費心思。吱呀一聲古老的院門被推開,竟看到他坐在院子裡一缸一缸的喝酒,胸前都濕透了,旁邊西山也不管不顧的任由他耍脾氣。
西山見她來朝她點了點頭便無奈的退了出去,如今這情況不曉得顧姑娘說話好不好使,還是莫要走太遠了。畫笙踢了踢滾到身前的酒缸,攥了攥拳頭壯膽才走上前去,“莫要再喝了,等下肚子都鼓了便不好看了。”
從沒見過這麼勸人的,路昭華猝不及防笑了出來,抹了抹嘴讓她坐下然後接著喝,瞅著那白白嫩嫩的小手伸過來本以為她要拽住自己的手,誰知道竟是朝著酒缸來的,一個不留神便是清脆的陶瓷碎聲,“我這是前朝的陶瓷,釀酒最好的東西。你摔碎了,賠我。”
“喏,賠你。”畫笙將做好的面放在他手邊,“我並非輕易下廚的人,坊間一道菜怎麼也價值千金,餘下的錢就不用找了,留著花吧。”
路昭華似笑非笑,拿起筷子挑了挑,“畫笙瞅著我像缺錢的人?我不過是缺個女主人。”
“只怕這句話傳出去從王府排隊的人要排到什剎海去,多少姑娘芳心暗許,王爺不過缺個女主人隨意挑選就是,何須煩心呢?”畫笙笑笑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又不小心碰掉了一個酒缸,“我覺得這聲音好聽,王爺不介意吧?”
路昭華搖了搖頭,目光深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不提也罷,畫笙若是喜歡我派人找上上百個摔著玩兒也不是難事。從書上看撕扇子剪綾羅的聲音也好聽,要不要試試?”
“別同大夫貧嘴,吃你的面去。”畫笙不敢看他目光躲躲閃閃,這人似乎認了真可她卻沒這般心意,想來是叫他誤會了,可她只想從這裡謀條生路沒想著把自己搭進去,日後怕是要保持距離了。
“謹遵醫囑,從不敢忘。如今藥效頗有顯著,還望大夫莫要半途而廢。”路昭華不敢步步緊逼,畫笙心思通絡想必也多少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就看應不應了。
“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王爺好好休息。”畫笙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想再呆在這個院子裡,總覺得會有猛獸開吞掉自己或是把自己送到萬劫不複的境地。
畫笙起身要走卻被路昭華拽住手腕,怎麼抽也抽不回來,“王爺請自重,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多有不便,民女就先告退了。”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畫笙狼狽而逃,她從小甚少學詩詞歌賦可也懂得相思是何意。路昭華,他在相思自己嗎?而且還是一見傾心?不對,不對,不可能,他戒備心那麼重怎麼可能第一面就對自己有意思?
那,他是不是也去找了顧蕭?顧蕭才能那麼快的去接自己。然後顧蕭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對自己這麼好?路昭華他竟從未拒絕過自己,哪怕是素不相識。
她心裡很亂,腳步也不穩,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她不能犯錯,她心裡是那個沈哥哥,年少時便有緣如今相遇自然不能錯過,而路昭華不過是個冤大頭,自己早利用他,對,就是這樣。
路昭華對著一個空碗發呆,脫口而出表達情意是意料之外,畫笙走的決絕是意料之中,她對自己難道半分情意也沒有?莫不是她嫌棄自己年紀大?可自己靠譜啊,一心一意啊。
宜蘇本來是帶著酒來的,可這滿院子的酒缸跟碎片倒像是經歷了一場風暴,“看來畫笙來過了?她脾氣有些大但也是為了你好,你多擔待。”
“她,不願意應我,慌慌張張離開了。”路昭華伸出手點了點面前得藍瓷碗,臉上表情深不可測,“宜蘇,你說,她是不是有了別的喜歡的人了?”
“畫笙沒同旁人怎麼接觸過,大約只是覺得不大合適。而且她心思敏感對你們皇室敬而遠之,不願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們爹爹三心二意她已經厭煩害怕了這種日子,想找個普通人罷了。”宜蘇自然是為自家妹妹開脫,要他看來這天底下怕是沒人能配得上畫笙了。
“她三日一去百裡棠,我不是不知曉,宜蘇,你還準備瞞著我?據我所知,畫笙從未學過醫術,可她開的方子便是宮中太醫也贊不絕口,你還不說實話嗎?若她跟百棠谷有牽連,我又怎麼會傷害她?應當換句話說,我永遠不會傷她。”
宜蘇沒想到路昭華已經調查清楚,也是,就憑他手下的人傾覆一個國家都綽綽有餘,更何況只是畫笙,“既然如此,那我就不……”
“事情因我而起,你不必為難六哥,我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