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後, 那盤光碟就被沈小樓徹底銷毀掉了。他甚至有點遷怒沈曼妮,沈曼妮倒是很淡定,對此一臉坦然。
沈小樓能仗著輩分,把戚蓮生胖揍一頓, 但對自己小姑, 他還能怎麼辦。抹了把臉,只剩下鬱悶。
被他摟在懷裡的顧情長, 敏.感地發覺他的心不在焉, 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貓兒眼裡滿是疑惑:“你怎麼了?在想什麼?聽見我剛才說什麼嗎?”
沈小樓握住她亂動的小手, 握在手心吻了一下:“抱歉, 我走神了。”
顧情長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不說了。”
“你不說那就輪我說。”沈小樓微微一笑, 下巴支著她毛絨絨的頭頂,“我問你一個問題,假如我是真真的親生父親, 你會願意和我結婚給孩子一個健全的家庭嗎?”
“這種假設問題拒絕回答。”顧情長在他懷裡轉了轉,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整個人像只貓兒一樣蜷在他溫暖的懷抱裡。
沈小樓抱著她的雙手一緊,溫聲哄她:“那你現在考慮一下嘛!”
顧情長抬眸看他,發現他的神色很認真,似乎很在意她的回答,不禁沉吟了幾秒鐘,隨即道:“我要結婚的話肯定不是給孩子找爸爸, 而是給我自己找未來的伴侶。我一直相信一件事,只有我自己過得幸福,才能把這份幸福傳遞給女兒,讓她健康自信成長。如果我藉口女兒去結婚,萬一婚後不幸福了,我說不定就會抱怨女兒的存在。說到底是我自己在選擇過什麼生活,不能把責任推到女兒身上,讓她變成我懦弱和逃避的藉口。”
沈小樓聽了她這番話,不禁鬆口氣,為自己的患得患失而失笑。
小心翼翼試探地又問了句:“你有沒有想過去找真真的親生父親?”
顧情長一下子就聯絡到沈小樓最近反常的態度,不禁笑道:“我並不在意這個人是誰,他只是貢獻了一個精.子罷了。我也不希望真真知道她的身世。”
如果告訴女兒的話,必然要牽扯到當年那件事,還不如就讓她以為她父親只是一個偶然來過北州的外國人。
一個虛無縹緲的影子總比一個真實存在的人要好處理。
早在高斌被法律繩之於法後,她就徹底放下往事了。前世孤苦無依,家庭四分五裂,今生她不僅保住了事業和家庭,還意外得到一個可愛的女兒,擺脫了終身無子的遺憾。這輩子她已經得到了太多的愛,消弭了她所有的不安和戾氣。
有了這個重生的機緣,她越發信奉因果,雖然不知道為何她能重生,也許前世只是她的一場夢,也許佛祖想透過這場夢點醒她,她不去追究緣由,但本能地認為應該多行善,所以她從開始拿到片酬起,每年都要抽出一筆資金匿名捐給紅十字會,還讓狄學勤定期為她篩選一些山區貧困生資助他們上大學,就算在環保志願活動中差點出意外,她後來還是參加了第二次的活動,沒有因噎廢食。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讓自己和家人過得好外,也希望能留下一點存在的痕跡。
多行善事就是她為自己樹立的另一個目標。
自從沈小樓知道她在做的事後,也要求加入,他們還打算等結婚後,以兩人共同的名義成立一個慈善基金,專門打理這些事務。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對於現在的顧情長來說,她早已放下前世的執念,更沒想過要去尋找女兒的親生父親。
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珍惜當下的生活,善待身邊的人。
沈小樓認真檢視她的神色,看得出她並沒有勉強也不是在說謊,一直縈繞在眉間的鬱色頓時消散不少。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繼續說話,只是享受寧靜的相處時光。彼此親暱地靠在一起,夕陽溫暖的橘光在他們身後投下一團淡淡的剪影,緊密相連,難以分離。
蔔紅衛從客廳看到陽臺上緊緊依偎的兩個身影,欣慰地微笑起來。
不禁想起自己逝去的丈夫,曾經他們也是像連體嬰一樣,整天甜甜蜜蜜地膩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話題。
這麼想著,抬頭看掛鐘到了每日點香的時間,就走到佛龕面前,點了一支香,在檀香味中靜靜體味靈魂的安寧和自在。
那吉的電影終於製作完全部後期,他第一個選擇就是想把電影送去參加斯明澤電影節,畢竟他是從這個電影節走出來的嫡系,而且一向覺得斯明澤是他好運地。
在看過《死亡陷阱》成片後,主席莫特利先生卻給了他另一個建議,讓他報名參加歐洲三大電影節之一的伯納國際電影節。
那吉一臉驚疑,目光帶著不確定:“莫特利先生,你確定這部電影能進入伯納電影節的競賽單元?”
莫特利按下關機鍵,拉開窗簾,小放映室裡立刻變得亮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