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劇組外籍人員多, 時間一久,很明顯就分成兩大團體,彼此之間涇渭分明。
不少白種人雖然表現得彬彬有禮,態度卻有點傲慢和高高在上, 讓人挑不出刺來, 但就是心裡膈應不舒服。
伍思羽私下和顧情長說過這事,就像每次領盒飯的時候, 總是白種人先領然後才輪到其他人, 再比如工作的時候,如果有其他人與他們發生一些分歧, 或者提出相反的意見, 他們就會表現出有點訝異的模樣,讓人感覺很微妙。
當然並不是每一個白種人都這樣, 但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劇組有個白種人尼古拉斯整天煽風點火,顧情長注意到他經常在背後製造劇組矛盾。也許他並不是故意的, 也沒有什麼特殊目的,但就是這種無意中的為惡,讓人更加不舒服了。
因為劇組預定的吊車遲遲未來,打電話過去催對方就說在路上,等吊車終於到達現場了,卓海青發現吊車的拉力噸位根本不夠,武術指導也表示這種吊車根本沒辦法吊威亞。
卓海青有點氣狠了,等於一個上午時間都幹耗了, 而且影響了下午的戲份。
這明顯是製片組的工作和溝通出現了問題。製片組和武術導演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已經到了必須解決的地步了。
卓海青的臉漸漸沉下來,召集製片組全體人員去小屋開會。
他把拍攝現場交給了副導演。
導演一走,現場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
尼古拉斯突然嚷了起來:“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今天還能不能拍了!”
“等看導演的安排!”副導演是一位港島人,不緊不慢地回答道,一貫擅長和稀泥。
他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就把尼古拉斯打發了,但顯然惹得尼古拉斯更生氣了。
尼古拉斯沉默了一下,轉頭卻對另一個白人低聲嘀咕道:“黃皮猴子真是沒有一點契約精神!”
“他們除了這幾年經濟搞得還可以,其他方面真的很糟糕, see,它的政.府在奴役它的人民,它的人民還因此心懷感恩。它的人民不懂自.由和民.主是什麼,沒有槍沒有民選,他們根本沒辦法保障自己的權利。不過我懷疑它的人民根本不清楚自己是否擁有權利。”他的白人同事聳聳肩,感覺自己講了一個特別高明的冷笑話,哈哈笑起來。
“oh,y god!你的話提醒了我。這裡真的太糟糕了,空氣裡竟然有劇毒,當你忘帶口罩的時候,絕對不可以出門,一定要立刻返回房間。等這裡的工作結束我要馬上回國,我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裡多呆。”尼古拉斯做出一個驚恐的表情,逗樂了其他人。
有人點頭贊同:“下次不管酬勞再高,我都不會再來了!”
白人小圈子聚在一起發出此起彼伏的笑聲。
顧情長放下手中的劇本,忍不住朝那群人聚集的方向看過去。
耳朵裡還聽到他們在說,黃種人臉平鼻扁,長得真醜之類的歧視言論。
她微微蹙起眉頭。
聽見這些話的並不是只有顧情長,其他人不願意多事,聽見也當做聽不懂,副導演更是如此,只是在一旁拍一些群演的零星鏡頭,對場內的暗潮湧動視若無睹。
顧情長很想問他,難道你不是黃種人,不知道人家把你也罵進去嗎?不過,也許在他看來,尼古拉斯並沒有說錯,因為他本人也看不起內地人。
這一點他似乎一直掩藏得很好,可惜逃不過顧情長的眼睛。
看不起我們,偏偏還對我們的市場拼命眼紅,真是又當又立。
顧情長翻了個大白眼。眼看內地的電影市場體量就要與北美第一票倉並駕齊驅,近年來不少好萊塢大製片廠紛紛盯上了國內市場,可惜打不進來被死死攔在門外。除了眼紅只能眼紅。
而某些愚蠢的白人,仗著自己暫時領先的技術,反而各種沾沾自喜看不起人。
真心不能理解他們的腦迴路。可以說屁股決定腦袋,腦袋決定立場,越是站得高的人反倒越謙遜包容,而越是底層的人,就像井底之蛙,被囿於方寸之地卻嘲笑天上的飛鳥。
顧情長站起身,想過去提醒那群囂張的白人,請他們說話注意公眾場合。
她一動,聞和香就連忙扯住了她的胳膊。聞和香也在劇組裡,她是這部戲的女二號,與卓海青也是老熟人了。
她朝顧情長露出不贊同的眼神:“副導演都沒說話,你別多事,要是在劇組鬧出事來,卓導肯定對你印象不好。”
作為沈小樓的朋友,她在劇組肯定要關照一下顧情長,害怕年輕人不懂事貿然出頭,這才開口阻止。
她一攔,顧情長只得重新又坐下來。伍思羽擔憂地看了一眼人群。
突然有一個年輕人大聲朝那些白人嚷道:“fk,尼古拉斯,請注意你腳下踩的是哪個國家的領土!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