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臺上的一對新人,又看了看自己老公的臭臉。
白羽笙故意問道:“我說寶兒,你是捨不得陸雲起,還是捨不得丁衍寧?人家結婚這麼大的好事兒,你這麼嚴肅?”
沈宴之現在恨不得一刀捅死陸雲起,還會有捨不得的時候?
沈宴之隨意編撰後,開口回答白羽笙道:“我是想到了我們,覺得對不起你而已。”
“你少來,趕緊給我笑!”白羽笙伸出手指去推著沈宴之的唇角,強行讓他做出了個笑臉兒。
“心情不好,笑不出來。”
白羽笙拽出了沈宴之插在兜裡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你女兒不想看你的臭臉,給我笑。”
沈宴之敷衍的應了一聲,笑了一下。
“我們一家三口比他們幸福多了。”
“是。”沈宴之點頭。
沈宴之現在別的不怕,就怕白羽笙摸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不見。
他不想讓這件荒唐事兒讓任何人知道,真丟人。
陸雲起結婚,是對沈宴之的一種摧殘,從泡溫泉開始……
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白羽笙很快就發現了沈宴之的戒指不見了,疑惑的問:“老公,你的戒指呢?
”
“額……那個……”
初秋一場暴雨,頭頂灰絮般的積雲退散,露出了湛藍明媚的天色。
馮世真坐在容家明亮的小偏廳裡,埋頭解著數學題。
容家的下人們從一旁的過道里走來走去,廚房的彈簧門來回開合,咯吱作響。一陣陣飯菜的濃香被帶了過來,鑽進了馮世真的鼻子裡。
此時已近中午,一早起來只喝了一碗稀粥的馮世真控制不住肚子裡打鼓。
嘩啦一陣響,廚娘扯著嗓子罵打雜的:“儂個小赤佬,大小姐對海魚過敏,儂剝了蝦殼就來拌沙拉,要害死人呀?”
聽差的匆匆從過道跑過,站在廚房門口喊著:“大少爺不下來吃午飯,讓送一碗鮮蝦雲吞上去,多放一勺辣子。”
“太太在家,也不下來吃呀?”一個老孃姨多嘴地說,“太太忙著給大少爺面試家庭教師,他也該下來看看嘛。”
“說是才從重慶回來,吃不慣本幫菜。”
“我看就是不想和太太同桌吃飯。”
“那又如何。反正總是要去留洋的……”
“這麼愛管閒事,還在這裡做什麼工,去參加巡捕房的治安緝拿隊呀!”中年管事走了過來,一聲呵斥,廚房裡嘰嘰喳喳的議論聲立刻低了下去。
管事轉頭進了偏廳,朝馮世真道:“馮小姐,太太請你來書房。”
馮世真收起了卷子,隨著管事穿過了容家富麗堂皇的前廳。只見書房的門開啟,一個穿著深藍衫裙的女子匆匆走了出來,看也不看旁人,抱緊了懷裡的書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位是在馮世真之前面試家庭教師的小姐,顯然是落選了。
給少爺小姐們請一個家庭教師,卻這麼挑三揀四,還要做卷子考試。馮世真也是頭一回見識到。容家的派頭果真是上海灘頭一份。
管事敲了敲書房的門,裡面居然是一個男聲答應著。
容家書房頗大,三面都擺放著高高的書櫃,一面寬大的落地窗正對著後面的草坪。
一個年紀三十開外的美婦人正坐在高背沙發裡,慢條斯理地品著紅茶。紅橡木的大書桌後,坐著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男子。